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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是郸暨县县令,我们去睢阳县时,在封阳驿救了您身边的冯西,推荐他去寻……那位京兆尹风大人,而这位甘双姑娘在此,想来人你们应是见到了才对。”
赵卿诺这话意在表明自己一行人身份是可信的。
众人便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甘姑娘,你为何并未将此事告知我们?”冯东往自家县令身边走了几步,站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神色警惕。
甘双却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注意力落在裴谨和赵卿诺的身上,几息之后,开了口:“我家主子倒是未曾料到会在此处遇到你们。”
言外之意竟是若是提前晓得会碰到二人,便会提前告知冯东他们此事了。
赵卿诺闻言挑了挑眉,风怀远那人一向心眼子多,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眼看气氛略有僵硬,郸暨县令摆了摆手,说道:
“冯东,不必纠结此事,我们只要能离开郸暨县到得了京城即可”
说罢,复又转身对着赵卿诺行了谢礼,“……在下展川松,这是我夫人齐书云,多谢姑娘义举。”
赵卿诺侧开身子避开:“我说这事既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也不是要施恩图报,是想表明一个可被信任的态度,我们之间此刻没有冲突……”
她话音微微一顿,再次深深地看了张苔花一眼,方才继续说道,
“展大人所在的郸暨县屡屡遭受暗杀,那睢阳县县令下落不明,更遇屠城一事,说不定二者之间有所关联,还望诸位能据实以告各自所知之事,互通消息,也许赢面更大。”
说罢,她道了声失陪,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自己走出屋子,去灶房烧了一壶热水,又翻出家里的杯、碗,回了房间,放在桌子上,让大家自便。
“我扶你起来,用一些。”赵卿诺动作小心的扶裴谨坐起,看他煞白着一张脸,眸底闪过一丝忧虑。
只有止血药还不行,需得配着汤剂,静养才能好得快些。
可他们又不能熬药,散出去味道,引来麻烦就糟了。
“你脚底的伤也没好透,尽量少走动,有事让花枞去办。”裴谨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浅浅吃了一口,热水入腹,五脏六腑似乎都舒服了起来。
失血过多,他除了嗜睡,亦会感到寒冷,整个人其实都在强撑着。
“好。”赵卿诺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那些仍旧沉默的人,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气恼,“不说便不说吧,我们也不想管你们那些事,我是领了镖的,只要把人安全送回京城就成……回去的路上若是遇了什么,大家各自顾好各自吧。”
展川松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眼冯东,二人对他点了点头。
甘双则一直沉默着立在一旁,不在意自己被怀疑,也不在意展川松是否将郸暨县的事,说与旁人听。
“此事还有从展某发现税收被盗说起……”
张苔花听到展川松的话,愕然抬头,神色震惊。
她的表现太反常,众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许久之后才听张苔花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我父亲是睢阳县县丞张实,偶然间发现粮仓还有税收的数量都不对……心慌害怕之下,把我送给杜县令为妾。
父亲一面想着,若是哪一日事发,杜县令能看在与我的情分上,不要推他出去做替死鬼。
一面怀疑,粮食、税收丢失一事与杜县令有关,叫我暗中搜集证据给他……
只是,夫人恨我夺了宠爱,一怒之下将杜县令偷窃粮食和税收的事,告诉了知州蒋绍通……可没等来杜县令被革职查办的事,只等来了满府的杀身之祸。
整个衙门,县令一家和以及那些当值的属官胥吏,包括他们的家人,无一幸免。
而我,是夫……是大人在得知夫人所行之事后,偷偷送出府的……后来,遇到秦志英等人,上了杏云书院……
我……我想着,以杏云书院的声望,若是逼他们开仓赈灾,便可让那些事大白于天下……我……是我对不住书院,怂恿着那些学子去了睢阳县。”
一直的沉默蔡百经,转头看向已经跪在地上的张苔花,嘴巴开合了几次,才从喉咙里挤出干哑的声音。
“与你无关……”吐出这几个字,他步履蹒跚的出了屋子,独自一人坐到空荡荡的院子里。
怎么能怨怪得了别人呢?要怪也是他这个先生的错。
是他教他们要为国为民,是他教导他们凡遇不平,当为其鸣。
姜蕴绷着脸看了眼张苔花,闷声说道:“我们不是受姑娘怂恿才去的睢阳县。入书院之初,我等便学习践行君子之道……既学圣人言,当效圣人行,以国为家,以民为亲,以仁爱待天下。”
扔下这话,他便扶着陆元知和其他两位同窗,一起出了房间,陪坐在蔡百经的身旁。
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
罗大嫂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二当家,犹豫着要不要扶她起来时,那一直坐在床榻边的少女突然说道:“罗大嫂、韩大嫂,那灶房里还有些米面,劳您去做些吃食……
花枞,姜一平,你们带着人去整理下屋子……一堆人,总该有个躺下睡觉的地儿……李婆婆,您跟着赶路一直没歇息好,隔壁屋子是我娘的原来住过的,您去歪一歪,莫要累病了。”
赵卿诺几句话交代下来,屋子里的人瞬间少了一半,只剩下展川松一行人,以及跪在地上的张苔花。
她肃着脸静静的望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嘴唇翕动,片刻后,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愿意我称呼你为张姑娘,二当家还是杜夫人?”
张苔花一颤,低着头不回答她的问题。
赵卿诺闭着眼突出一口浊气,看了眼合着眼似睡非睡的裴谨,耐心有些耗尽:“我这个人其实耐心不好,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就忍着。
杜夫人,我姑且就这般唤你……你说你是被父亲张实送给杜冠清为妾室的,正八品的县丞放在睢阳县也是个人物,你一个官家小姐做了妾室,怎么一点怨言也没有?
反倒说起那位杜县令倒带着几分情谊。再则,你的年龄是不是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