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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滚……来这消遣你爷爷呢!”当铺伙计一面骂着,一面拽着吴斩秋往外扯,“咱家是正经买卖,可不是那等地方!还当人赎人!滚一边去,莫耽误了我家生意。”
他手上用力,把吴斩秋直接推甩出去。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往老子身上……撞。”这人骂到一半,见撞到自己身上的是个半大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穿一身花布衣,白净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声音登时低了下去。
当铺伙计一瞧碰到人,待认出这人的身份后,忙忙地凑过去,一边摆手撵吴斩秋快走,一边连连讨好告饶:“常爷!小的有眼无珠,没注意到您……快进店里吃个茶,我们掌柜的才弄了一点新茶,说要给您留着呢。”
伙计口中的“常爷”名叫常天化,家中原先虽说不上富贵,但也不愁吃喝。
只是自他父母亡故后,这常天化少人管束,终日眠花宿柳,浪荡闲逛,又招了些无赖,混迹在外城东区,没多久就败光家财,只能在秦楼楚馆帮嫖贴食,也不知落了那位贵人的眼,得了扶持,渐渐成了这东区的“常爷”,每月底总要各家商铺窜上一遍,收些“清净钱”,下月便不会有那地皮癞子上门晃悠。
若是不给这钱,那些人便穿着破烂肮脏地往店门口一躺,或是在店里坐上一日,这客人见此,自是嫌弃不已,哪还肯往店里进。
吴斩秋虽年纪小,但却伶俐,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黏糊的视线,小姑娘垂头缩脖飞也似的跑了。
常天化脚下随着伙计往里走,眼睛却迟迟不肯收回来:“谁家的丫头?你家莫不是瞧她年纪小,便坑了人家,少算了银钱?”
他不动声色地打听着。
这当铺伙计赶紧澄清:“拿了把铜子来咱家买些吃的玩的,您说这不是来搅和事的嘛,再者,咱这可是有您看着,最是诚信不过了……您坐,小的给您煮茶来吃。”
当铺伙计三两语遮掩了吴斩秋寻人的事,心里念叨那小姑娘可莫来这边晃荡了。
等伙计从后台再出来时,漆盘上放着香茗与茶点,并掌柜已经准备好的“清净钱”。
吴斩秋连进了几个当铺,一开口问田七娘的事,无一不叫伙计给撵了出来。
她捧着脸坐在街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
县衙内,风怀远才审完一件案子,从大堂里出来,就见那帮衙役看自己的眼神躲避中透着好奇,更有那自认为长得好的特意往自己跟前凑。
有的挺起胸膛,展示一下孔武有力的身材;有的竟然歪歪扭扭的想往自己怀里靠,垂头露颈,好似一朵娇羞的莲花。
一个个打的什么主意,只一眼便能看懂。
风怀远抽着嘴角,快步往后宅走,心里把始作俑者裴谨骂了个狗血淋头。
刚迈进书房,便看到外出探查的甘双正等在屋里。
“主子,快到日子了……属下今日跟着那常天化时,正好碰见赵姑娘家的小丫头,就是那个暂时寄住在花家的。”
听了甘双的话,风怀远坐到椅子上的动作一滞:“要进七月了……”
似叹非叹的语气,引得甘一不由把目光投向甘双:“甘二,那小丫头怎么了?”
甘双充耳不闻,理都不理甘一的询问,面无表情地开口:“主子,常天化应当是看上那个小丫头了,要不要趁机……那位赵姑娘这两日在桃花村忙作坊的事,正是时机。”
风怀远眼帘低垂,手搭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两下,沉默了两息,猛地攥紧拳头,语气不带任何温度犹豫:“引常天化过去,等抓了人后……你跟在后头,别被发现了。”
甘双领命而去。
甘一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憋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张了张嘴,接着再次闭上了嘴巴。
风怀远看他这样,干脆低声解释起来。
“那地方,存了太久……这几年今上对太子日渐苛责,对昭王却赞赏有佳,便连平王和襄王都被安排了差事,态度暧昧不明,朝堂上的那伙老狐狸早已习惯明哲保身,在摸不准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去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以赵卿诺的性子,知道这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人换许多人的安危性命,这笔账还是划算的。再者,有甘双跟着,不过是受场惊吓罢了。”
他似乎是解释给甘一听,又好像在劝说自己,语气怅然中带着一丝茫然。
甘一没想到风怀远说了这么多,老实道:“主子,我就想问您,赵姑娘打您的时候,我要不要拦着。”
风怀远心中才起的旋风,还什么都没卷到,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糟心感。
从鼻腔中重重地呼出一声,停了片刻,他才咬着牙吐出一句话:“不用拦,让她把你主子打死好了。”
甘一未听出他话中之意,极快地接了上话:“那不能,赵姑娘不是那种人。”
风怀远被这话噎的一口气直接堵在胸口:“甘一,闭嘴。”
……
赵卿诺这边与村长说完话,见严嬷嬷那边由艾蒿陪着,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便不准备过去打扰,只站在一旁看着。
“阿诺。”裴谨近前,做了个单独谈话的手势,赵卿诺朝村长打了声招呼,随着裴谨往旁边走。
“明日寻的那位管事便会过来,是及笄时为你做正宾的乔夫人……她是我师兄的妻子,另外一块过来的还有他们的女儿,乔明雪,算是我的晚辈侄女。”
赵卿诺想起那日在福明寺见过的少女,恍然大悟:“你曾说过有一个朋友要借董芷嫣和裴谏的事脱身,说的就是那位乔姑娘吧。”
裴谨颔首:“嫡母的父亲曾有恩于师兄……当时许了承诺,若袁家有所求,必不推辞……只是没想到这事落到了我那侄女头上,故而才叫我寻法子搅了婚事……只是这事还没出手他们自己倒是扯了出来。”
提到这里,裴谨只觉得果如先生所言万事自有其缘法,若不然自己也不会遇到眼前的少女。
赵卿诺鼓着脸点点头,蓦地想起一事:“裴谨,你曾说会有人收拾钱家,这般久了,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