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刚刚得了消息,大姑娘在与您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出府去了。”良妈妈看向她道。
“出府了?”扈氏摇头道,“如今老太太不在,这府上的庶务都交给了她,她如今可是自由地很呢。”
“二姑娘昨儿个去见了表姑娘。”良妈妈说道,“也不知晓表姑娘与她说了什么,不过瞧着二姑娘的神色,倒像是放在了心上。”
“嗯?”扈氏一怔,皱眉道,“许是又想到了什么法子,让她能够翻身的。”
“可是要阻止二姑娘呢?”良妈妈小心地问道,“万一惹出什么事儿来,牵累了二太太。”
“她如今憋着气呢,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扈氏暗自摇头,“让她去碰碰运气吧。”
“老奴担心的是,表姑娘怕是将她当成靶子了。”良妈妈重重地叹气道。
“那也是她自找的。”扈氏直言道,“上回的事儿,惹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我也算是看清楚了,在这叶府,能够指望的是一个也没有。”
“二老爷已经许久不曾回来了。”良妈妈看向她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
“他没有这个胆子,你放心吧。”扈氏直言道。
“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良妈妈又道,“如今老太太不在府上,二老爷也是越发地肆无忌惮了,全然不顾及您的颜面。”
“哼。”扈氏冷哼一声,“难道还要学那曾家的大老爷不成?”
“那曾家的外室之女,如今可是很得曾家的老太太喜欢呢。”良妈妈又说道,“听说,那外室又生了个哥儿,这性子呢,像极了曾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更是有曾老太太也当年的风骨,曾老太太喜爱的紧,想来过不了多久,那外室怕是就能够登堂入室了。”
“休想。”扈氏一听,顿时拍案道,“又是叙姨娘。”
“二太太,这叙姨娘抢在您的跟前生了叶府的长子,虽说是庶子,可是,却也是养在老太爷跟前的,如今老太爷不在府上,也不知晓这大爷被带着去了哪里,可,这回来之后,也未尝不可光耀门楣。”
良妈妈又道,“老太太的心思难测,二老爷可是很怕老太太呢。”
“嗯。”扈氏当然清楚。
可是,老太爷那……一直不露面,这叶府也变得神秘起来。
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如今连老太太也不在府上。
这府上的事儿也都攥在了叶梓萱的手上,这让她这个二太太纯粹是个摆设。
倘若先前她没有管叶府的庶务,也许她也便不放在心上,不去计较了,可是,她处理过,自然也感受到了那种滋味,这说放下,哪里真的能够容易放下呢?
扈氏这些时日也是憋着火气呢。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叙姨娘姐妹两竟然是如此两面的。
扈氏也担心叙姨娘有朝一日,也将自己取而代之了。
虽说,宠妾灭妻是犯了大忌讳,可是,她这处如今可是有把柄抓在老太太手里头呢。
她也不敢再过于明目张胆了,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不然,老太太哪日回来,翻起旧账,她也只有被赶出去的份儿了。
扈氏最清楚不过的,所以,现在也只能偃旗息鼓,任由着叶梓萱在叶府作威作福的。
不过,如今听着量缪缪所说的,她不由地也开始担心起来。
万一这二老爷真的在外头有了旁的心思,将她给踹了呢?
老太太是不会给她做主的。
而自己如今在扈家的分量,又有几分呢?
扈氏便将希望放在了叶梓媚的身上,若真的是被扈家当了靶子,万一成了呢,她便在叶府也扬眉吐气了不是?
如此一想,扈氏便附耳与良妈妈说了几句。
良妈妈应道,便去办了。
这厢。
叶梓萱正去了江边酒楼。
“你去试探了那二太太?”皇甫尚阳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嗯。”叶梓萱点头道。
“难道这与扈家真的有关系?”皇甫尚阳不解道。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叶梓萱淡淡道,“是谁给扈氏出了主意,让我替代二妹妹嫁去启府的,倘若不是有人里应外合,怎么可能呢?”
叶梓萱接着说道,“更何况,那扈霏瑜当真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素日与鲁大姑娘很是交好呢。”皇甫尚阳又道,“当初,倘若不是鲁大姑娘,她也不可能被皇后认作义女。”
“虽说是要嫁去烊国,可如今烊国的大皇子一直不曾入宫,此事儿便僵持在这了,你说奇不奇怪?”叶梓萱皱眉道,“更重要的是,这扈霏瑜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在意?”皇甫尚阳皱眉道,“不过,如今你不是在彻查长公主滑胎之事吗?怎么又扯到了这里?”
“不过是顺道的事儿。”叶梓萱想了想道,“长公主滑胎,乃是因所用的安神香内被添加了过多的麝香,久而久之,才导致的。”
“所以呢?”皇甫尚阳又道,“这凶手是谁?”
“死了啊。”叶梓萱直言道,“便是长公主让我查的那个。”
“那么久了?”皇甫尚阳皱眉道,“难道长公主在入京之前便已经有孕了?”
“嗯。”叶梓萱点头道,“还未过三月。”
“这么算来,那便是她刚被看出有孕的时候,便已经被人动了手脚?”皇甫尚阳恍然道。
“可是……”皇甫尚阳又道,“这才多久,怎么可能看出来?”
“你莫要忘记了,可是她贴身的宫婢,对她自然是事无巨细了。”叶梓萱随即又道,“更何况,她本就是为了这步棋。”
“那你该如何禀报呢?”皇甫尚阳连忙道。
“如实禀报。”叶梓萱又道,“凶手已经死了,线索便也彻底断了。”
“这查来查去,果然都是连环套啊。”皇甫尚阳忍不住道。
“本就是。”皇甫默慢悠悠道,“如今,不过是你看似是解开了,实则都是死结。”
“嗯。”叶梓萱点头道,“而且是一早便扣好的。”
“我天。”皇甫尚阳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叶梓萱也只是一步步地往前走,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不过,如今这些也都足够了。
“我待会便入宫禀报太后。”叶梓萱说道。
“上回太后中毒之事,还有皇后之事,你已经算是不了了之了,如今此事儿……”皇甫尚阳又道,“明显是一早便设计好的。”
“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嵇雅岚今儿个有空过来。
就连温馨也都聚在了一处。
叶梓萱看向她们道,“搅局。”
“搅局?”几人一怔。
“不错。”叶梓萱低声道,“让这个天下彻底地乱起来。”
“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凌墨燃冷冷道。
“咱们先前怀疑皇后,又紧接着对鲁家步步紧逼,后头又是一连串的事情,如今串联起来,似乎都像是有人刻意的。”叶梓萱看向凌墨燃道,“长公主的
“这便是他们的作用。”嵇蘅道,“先是制造舆论,让长公主与大驸马在皇上心存疑虑,而后,长公主滑胎,皇上自然以为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而牺牲了自己的孩子。”
“那皇上对大驸马便更忌惮了。”皇甫尚阳道。
“嗯。”嵇蘅感叹道,“当真是君心难测啊。”
“不过……”凌墨燃看向她道,“你可想好了退路?”
“退路?”叶梓萱低声道,“我如实禀报就是了。”
“你若这样回禀太后,你认为太后会相信吗?”凌墨燃反问道。
“可我的能耐也只能查到这些。”叶梓萱耸肩道,“我并非是被传的那般神乎其神。”
凌墨燃见她如此说,便笑道,“说的也是。”
叶梓萱起身,“我先入宫去了。”
皇甫尚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一招以退为进。”
“你才反应过来啊。”嵇雅岚无奈道。
“怎么?你们都看出来了?”皇甫尚阳看向他们道。
“我也才反应过来。”温馨凑近道。
“哼。”皇甫尚阳无奈道,“总不能祸水东引吧。”
叶梓萱坐在马车内,心里头还是惴惴不安的。
毕竟,此事儿背后所牵扯的的确太大,以她如今的能耐不足以抵抗的。
所以,她何必以卵击石呢?
长公主之事,便已经说明了,就连堂堂的一国公主,备受宠爱的长公主尚且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而自己不过是个区区的闺阁女子,倘若没有那几块令牌,自己当真是寸步难行。
叶梓萱很明白,这个时候,除了认怂没有别的法子。
她还是需要韬光养晦的。
也许,前世的那些让她学会了如今的收敛吧。
叶梓萱暗自叹气,突然觉得自己没了那所谓的冲动。
可,这又能如何呢?
情势所逼不是?
有些时候,冲动是成不了事儿的。
她暗自思忖着,待入宫之后,径自行至太后的寝宫,如实禀报了自己所查的。
太后听过之后,看向她道,“原来真相是如此,你是说,凶手已经死了,算是死无对证了?”
“是。”叶梓萱敛眸道,“臣女已经尽力。”
“哀家知道了。”太后叹了口气道。
“臣女告退。”叶梓萱不敢再与太后多言,生怕言多必失。
太后见她如此,便允许了。
叶梓萱出了太后的寝宫,暗暗地吐了口气,便直接出了宫,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此时此刻,有人正在外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这小丫头竟然没有上钩。”一个看不清样貌的男子直言道。
“嗯。”一旁的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叶梓萱只觉得后背不自觉地发冷,她忍不住地抖了抖,掀开车帘,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叶梓萱径自去了江边酒楼。
褚非凡正好回来。
她笑吟吟地看向他,“瞧着你心情不错啊。”
褚非凡坐下之后道,“我以为会打起来呢,不曾想竟然啥事儿都没有。”
“啊?”叶梓萱一怔,盯着他,“什么?”
“你不知道,你入宫的那一刻,长公主便被包围了。”褚非凡凑近道,“只不过瞧着你出宫了,长公主外头的禁
“当真好险啊。”皇甫尚阳忍不住道。
“看来皇上真的起了疑心。”叶梓萱低声道。
“太后之所以让你前去查,想来也是为此。”褚非凡看向她道,“幸好姐姐机智。”
“的确好险。”叶梓萱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结果。
“如今也算是避开了一劫。”嵇雅岚看向叶梓萱道,“这长公主的事儿暂且不提了。”
“嗯。”叶梓萱轻轻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