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叶梓萱摇头,“如今这个时候,我若真的找了你,怕是也会牵连你,反倒不如让我自己去做呢。”
“长公主何故要找你呢?”褚非凡低声道。
“不知道。”叶梓萱摇头道,“可如今既然找上门了,我也到了不得不去做的地步,自然是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嗯。”褚非凡凑近道,“不如你说说,到底是何事,我来帮你。”
“你怎么帮?”叶梓萱低声道,“你的身份,怕是长公主一早便知道了。”
“你为何会如此认为?”褚非凡连忙道。
“她此番入京,本就是有备而来。”叶梓萱感叹道,“只可惜,她所做的这一切,不知道会不会是给他人做嫁衣。”
“这是何意?”褚非凡不解道。
“日后你便知道了。”叶梓萱盯着褚非凡,又说道,“不过有件事儿,我想请你帮忙。”
“好。”褚非凡一听,当即便高兴地应道。
叶梓萱附耳与他说了几句。
褚非凡听过之后,挑眉道,“放心吧,两日之后必定给你回应。”
“好。”叶梓萱笑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你家的老太太,这个时候不在府上,难道不担心,府上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吗?”
“府上的人,如今也基本都知晓是什么情形了,我想,老太太一早便都猜出来了。”叶梓萱暗自叹气,“不过如今她离开,大半是想让我去面对吧。”
“我知道了。”褚非凡直言道,“到最后,你若真的不成,给你兜底?”
“嗯。”叶梓萱点头。
“果然是老太太。”褚非凡也忍不住地感叹道。
“如今的京城,风云变幻,不知何故,这乌溪镇回来之后,我便觉得,事情变得越发地复杂了,尤其是长公主前来,又让我去做这些事儿。”她说道,“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办了。”
“你说长公主到底是为何人办事?”褚非凡又问道。
“你一个玄武门的门主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叶梓萱挑眉问道。
褚非凡感叹道,“姐姐,你如此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
叶梓萱嘴角一撇,“好了,我就知道你定然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我没有。”他说道。
“不过,这样一闹,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叶梓萱也不知何故,她始终认为,有些事情,她漏掉了。
到底是什么呢?
她沉默了许久之后,又看向褚非凡道,“此事儿便有劳了。”
“好。”褚非凡忙不迭地点头,便走了。
叶梓萱并未再理会旁的,只是做琢磨着长公主给的密函。
此时。
嵇家。
嵇雅岚看向嵇蘅,“兄长,长公主让我如此做,我不得不做。”
“我知道。”嵇蘅看向她道,“不过,你要知道,你如此做,倘若事情好办了,那么,你与她日后还有可能继续相处,倘若失败了,那么,你与她便形同陌路了。”
“我知道。”嵇雅岚垂眸道,“可是……我也身不由己。”
“哎。”嵇蘅重重地叹气,便说道,“妹妹,这世间的事儿,不可能所有都能权衡得了的,你又何必事事都要强,又何必事事都想要做到圆滑呢?”
嵇雅岚一怔,看向他道,“兄长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
“那好自为之吧。”嵇蘅说罢,便走了。
她如此做难道错了吗?
倘若不如此,那么她该如何立足呢?
毕竟,她若不事事面面俱到,又怎么可能成为如今的嵇雅岚呢?
嵇雅岚苦笑地往回走,她当然知晓这样很累,可又能如何?
嵇蘅出来之后,便直奔凌国公府。
凌墨燃显然也在等他。
“如此下去,她会不会……”嵇蘅看向凌墨燃道,“以为这一切,是咱们做的局?”
“你认为她会如此想?”凌墨燃直言道。
“我不知道。”嵇蘅皱眉道,“当初,并未想到会是如此。”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便不得不往前了。”凌墨燃淡淡道,“她从最开始,便已经被牵扯了进来,只是那做局之人没有想到,她会成为一个意外。”
“是啊。”嵇蘅忍不住道,“谁又能想到,她竟然被算计了,还能够破局。”
“所以,如今她被掣肘,也是应当的。”凌墨燃慢悠悠道,“既然到了这一步,连叶老太太都不在京城,你想想,这其中会有什么事儿?”
“看来,叶老太太才是最精的。”嵇蘅无奈道。
“你知道便好。”凌墨燃又看向皇甫默道,“你怎么想?”
“我?”皇甫默一副怎么突然问起我意见的神情。
他能如何?
皇甫默愣了半天,“皇上心思深沉,想必,是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
“试探谁?”凌墨燃又问道。
“做局之人。”皇甫默又说道。
“看来,事情已经到了另一个局面。”嵇蘅感觉到了何为一筹莫展。
凌墨燃难得露出一抹笑容,“你都如此想了?”
“不然呢?”嵇蘅冷哼道,“鲁牧尘那,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有意引她前去乌溪镇,你想会是什么?”凌墨燃冷声道,“不过是想借着乌溪镇的事儿,提醒她,如今的她,早已成了局中人罢了。”
“可是鲁家如今的局面,也不容乐观,更何况,那人有心要将鲁家给……”嵇蘅说着,还不忘在自己的颈项上划过。
“郑家看似落寞了,也不过是表象罢了。”凌墨燃又道,“鲁家与郑家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皇上到底是何心思?”嵇蘅忍不住道。
“外戚干政,本就是大忌。”凌墨燃冷冷道,“在皇上看来,鲁家干涉的太多了。”
“鲁家干涉了吗?”嵇蘅忍不住道。
“如今这京城内,又有多少是皇亲国戚?又有多少是依附于皇上的?”凌墨燃嗤笑一声道,“皇上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的权利握的更牢罢了。”
“难道便要不顾及旁人的性命了?”嵇蘅嗤笑道,“事到如今了,这京城内本就人人自危了。”
“那又能如何?”凌墨燃暗自叹气,“你以为咱们便得皇上重用了?”
“当面,凌国公突然过世,你便远去边关,整整十年,眼瞧着你在那有了威望,皇上便将你召回京,给了一个什么大理寺卿,这是何意?”
嵇蘅冷笑一声,“我呢?如今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所以……”凌墨燃抬眸看向远处,“这便是君心难测。”
嵇蘅很清楚,叶梓萱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本就是被一步步地推上来的。
可是到底那背后的黑手是谁呢?
“你说,他们是想要逼迫大将军府出手吧。”嵇蘅道。
“嗯。”凌墨燃点头道,“
“但愿她能够办到。”嵇蘅直言道。
凌墨燃看向他,“不是已经有人去帮忙了?”
“怎么?”嵇蘅看向他道,“嘴上说不担心,可还是处处关心。”
“你话太多了。”凌墨燃冷声道。
“呵呵。”嵇蘅嗤笑一声。
凌墨燃便转身不理会他。
嵇蘅冷哼一声,而后又看向皇甫默,“我先走了。”
“哦。”皇甫默连忙将零嘴收起,“我与你一同走。”
“嗯。”嵇蘅点头。
不过嵇蘅刚刚出去,便瞧见了白青青。
白青青像是特意在等他。
嵇蘅一怔,毕竟他与白青青交集甚少。
“白姑娘这是?”嵇蘅看向她道。
“听说叶大姑娘遇到了难处。”白青青看向他道。
“我只知道与长公主有关系。”嵇蘅说道。
“可有我能帮忙的?”白青青问道。
“你应当去问她。”嵇蘅说罢,朝着她拱手,便走了。
白青青站在原地,只是看着那垂花门,犹豫再三之后,才入内。
凌墨燃显然料到她会来。
“表妹如今能做的,便是充耳不闻。”凌墨燃沉声道。
白青青抿唇道,“当真不需要?”
“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怎么可能真心相待呢?”凌墨燃冷冷说罢,便走了。
白青青怔愣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
凌墨燃去了凌国公夫人那。
“那丫头有难处了?”凌国公夫人看向他道。
“是。”凌墨燃垂眸道。
“哎。”凌国公夫人重重地叹气,“这孩子,终究是逃不过的。”
“母亲一早便料到了?”凌墨燃看向凌国公夫人道。
“叶老太太那般精明之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孙女陷入这般境地呢?”凌国公夫人慢悠悠道。
“难不成?”凌墨燃突然一怔。
“有些时候,表面上的难处,也许是考验呢?”凌国公夫人看向他道,“关心则乱。”
“儿子明白。”凌墨燃便朝着凌国公夫人恭敬地行礼,随即退了下去。
如此便过了两日。
二太太扈氏正靠在软榻上,如今的叶府,也轮不到她管,她反倒清闲了不少。
不过叶梓萱将亏空的数目给了她,她如今还在想着该如何补上呢。
叶梓媚气冲冲地进来。
“母亲。”叶梓媚委屈巴巴上前。
“怎么了?”二太太扈氏见她如此,问道。
“母亲,如今这叶府早已没了咱们母女的位子。”叶梓媚哭着说道,“女儿昨儿个出府去,还被嘲笑了。”
“嘲笑?”扈氏冷笑一声,“这不是应当的,你瞧瞧你大姐如今何等风光?你呢?”
“倘若不是她……”叶梓媚忍不住地又要旧事重提了。
扈氏冷哼道,“你若如此想,那你便准备一辈子被她踩在脚底下吧。”
“母亲,女儿当真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何老太太偏疼她也便罢了,连带着外头的那些人都对她如此。”叶梓媚红着眼眶道。
“你昨儿个出府,被嘲笑什么了?”扈氏问道。
“鲁大姑娘没了,表姐如今也愿意见我,女儿便去了曾大姑娘那,不曾想到,她瞧见女儿,便说女儿如今也是在仰人鼻息,
“这曾大姑娘不也被收拾了?”扈氏嗤笑一声,“再怎么说,如今的叶家也比曾家风光。”
“可,这曾家不是出了贵人吗?”叶梓媚嘴角一撇,“女儿就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怎么知道?”扈氏盯着那清单,皱了皱眉头,“我要赶在老太太回来之前,将这些给补上了,不然到时候,咱们母女怕是就要被赶出去了。”
“什么?”叶梓媚上前,瞧着道,“母亲,这些年来,你当真贪了这么多?”
“这些里头,有多少是落在我这的?”扈氏嗤笑一声,“我的那些家底,怕是都要赔上去了。”
“母亲,要不想想旁的法子吧。”叶梓媚看向她道,“女儿若是真的能够踩在她的头上,便不会如此了。”
“你难道忘记了?”扈氏盯着她道,“只要老太太活着一日,她在这叶家便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那便赶紧让她嫁出去啊。”叶梓媚又道。
“你莫要乱说了。”扈氏赶忙道,“亏得如今启府的丧期还未到,不然,这启府必定提亲。”
“女儿不嫁。”叶梓媚知晓,自己若真的嫁过去,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她是断然不会嫁过去的。
可是如今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自己摆脱启府呢?
叶梓媚对此还是很愁苦的。
“不如,女儿代替表姐,嫁去烊国罢了。”叶梓媚突然奇想。
“你还真是……”扈氏见她如此,伸手便捏着她脸颊,“这等心思都有。”
“不然呢?”叶梓媚委屈巴巴道,“反正,女儿是断然不会嫁去启府的。”
“你莫要多想了。”扈氏摆手道,“我会想法子,给你另寻出路的。”
“嗯。”叶梓媚点头。
扈氏便打发她离去。
随即便看向一旁的良妈妈,“去准备准备,我要出府。”
“去哪?”良妈妈看向她道。
“去老地方。”扈氏直言道。
“二太太,万一被二老爷发现了,那可不好了。”良妈妈看向扈氏道。
“有什么不好的?”扈氏冷声道,“反正如今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