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十五年,秋。
京城,启府。
迎亲的轿子刚刚落下,媒婆高喊一声,“新娘子到了!”
从马上下来的男子踢了轿门,轿内的新娘子被搀扶着下来,一同从正门入了启府。
待到了喜堂,新娘子都是被搀扶着上前,脚步有些虚浮,瞧着倒像是硬拖着往前走的。
只是新郎成了一只公鸡!
“一拜天地!”
媒婆高喊一声。
便瞧见新娘子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媒婆见状,有些尴尬,连忙凑上前去,“新娘子,赶紧磕头啊。”
在座的宾客凑着热闹,齐齐地看向一动不动地新娘子。
在媒婆又低声催促的时候,一旁搀扶着的陪嫁丫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婆子推开,要将新娘子强按在地上。
叶梓萱只觉得双臂有些疼,双膝也跟着弯曲,她大脑的混沌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冲散,她本能地一用力,将手臂上的束缚冲开。
只听见“哎呦”两声,两个抓着她的婆子被挥倒在了地上。
叶梓萱的双眼从适才的浑浊变得有神,她掀开盖头,还不等众人反应,便一手将身侧的公鸡拎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公鸡的脖子拧断了。
“啊!”有人突然惊叫一声。
喜堂内顿时乱作了一团。
叶梓萱冷冷地将那断了气的公鸡丢在了地上。
她将喜帕扯下,一脸嫌恶地用喜帕擦了擦手。
“你……你……反了天了!”
坐与高堂的启老太太厉声喝道。
“冲喜的人并非是我,我为何要与一只鸡拜堂?”叶梓萱不紧不慢地越过面前被她推倒的婆子,走上前去,朝着启老太太福身说道。
“你……启家岂容你胡来?”启老太太沉声道,“既然上了花轿,便是我启家的人。”
“那我退婚。”叶梓萱直言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然进了启府,岂是你能说走便走的?”启老太太怒瞪着她。
“还未拜堂,未礼成,我算不得嫁入启府。”叶梓萱说着,转身站在了媒婆的面前。
那媒婆对上她那凌厉的眼神,没来由的向后退。
“得罪了。”叶梓萱话音刚落,便扬手将面前的媒婆给劈晕了。
那媒婆两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叶梓萱双手一摊,“无媒不成婚,更何况,启府当初三媒六娉的是叶家的二姑娘,我是叶家的大姑娘。”
“你……你简直目无尊长。”启老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
一旁的启老爷腾地起身,“既然你穿了这一身嫁衣,进了启府的门,岂容你反悔?”
他说罢,便沉声道,“来人,还不请新娘子拜堂。”
“是。”一旁的管家示意两个家丁上前要制服叶梓萱。
叶梓萱勾唇冷笑,“倘若启府不想退婚,那便另择吉日,将二姑娘迎进门,我是断然不会进启府的。”
启老爷何曾受过这般侮辱,“还愣着作甚!”
那两个家丁挽着袖子便冲了过来,要将叶梓萱架起。
叶梓萱抬脚,一个回旋踢,直接将两个家丁踹了出去。
她斜睨了一眼启老爷,“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讲理。”
她说罢,拍手,“将这喜堂砸了。”
“是。”适才被推开的丫头秋月上前应道。
也不知何时,她身后竟然出
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将喜堂砸了个粉碎。
启老太太气得晕了过去。
而启老爷也捂着心口,手指着叶梓萱,要将她拿下。
叶梓萱在宾客错愕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大姑娘,奴婢担心死了。”秋月跟着叶梓萱出了启府,红着眼眶看着她。
叶梓萱拍了拍她的肩膀,翻身上马,“将嫁妆带走。”
“是。”秋月连忙应道,便吩咐下去。
叶梓萱骑着马往叶府赶,一身正红色嫁衣穿梭在热闹的大街上,很是显眼,
可是她却郁闷不已,她没想到自己竟然重生了,可笑的是,她竟然又要嫁去启家!
前世,她被二太太算计,待她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拜堂成亲,故而,她无法和离,也无法被休弃,只能守活寡地过一辈子。
只因她嫁给的启大爷在她进门后第三天便死了。
她连他的模样都没见过,而她不过是为了冲喜罢了。
她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不曾想到,上天竟然给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为何要让她重生?
为何又要让她嫁去启家?
幸好,她重生在拜堂前,不然,她宁可一头撞死!
叶梓萱自顾腹诽,当彻底地离开启府,她才算是彻底地松了口气。
她现在只想赶回叶家,与二太太好好算账!
叶家。
看门的婆子正打着哈欠,突然一道红光闪过,便瞧见马冲了过来,他吓得合不拢嘴。
叶梓萱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朝着角门走来。
“大……大姑娘。”婆子一哆嗦,顿时将半个哈欠吞了下去。
“嗯。”叶梓萱径自入了角门。
看门的婆子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秋月紧跟着她,一同朝里头走。
“二太太呢?”她看向迎着过来的婆子问道。
“二……二太太在老太太那。”那婆子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道。
叶梓萱眉头微挑,便这样穿着嫁衣往老太太院子里头走。
刚到了院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二太太的哭声,别提有多伤心委屈了。
“老太太,儿媳也没想到,萱丫头如此疼惜媚丫头,替媚丫头去了启府。”
“大姐姐这般疼孙女,孙女……孙女……”叶梓媚捏着帕子,哭得好不伤心。
叶梓萱便这样站在院门口听着,一阵风吹来,卷起艳红的裙摆,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
“大姑娘,二太太跟二姑娘怎么能这样?”秋月气愤不已。
“这母女两,欠收拾。”叶梓萱凉凉道。
“总归是儿媳欠她的。”二太太愧疚不已,“日后,若她在启府受了什么委屈,儿媳必定不会放过启府。”
“孙女也是。”叶梓媚附和道。
“太不要脸了。“秋月气得胸口疼。
叶梓萱缓缓地抬起衣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番,这才踏进了老太太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