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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
在那浩大的光明中,她转过了头,眼中倒映着掩映在黑暗当中的林恩,风沙吹起的他身上的长袍,猎猎地作响,让他的身影都仿佛变得恍惚。
林恩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不存在的水中泡影一样。
“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谢谢你修好了我的机体——虽然你很怪——但你对我很好——我会记住的——”
她侧眸望着那个身影。
“你会在这里等我的是吗——”
林恩微笑道:“会,我帮你看着你的机体。”
银色幻想点了点头。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唇,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的只有沉默。
终于。
“好。”
没有太多的言语。
意识上传的同步也已经开始了运行,一道庞大的光流冲天而起,就像是一座信标,直刺入那深深的黑雾当中。
已经完成了与蜂巢的链接,一切运行稳定,那边显然也监测到了传输而来的信息,明显地加大了与这里上传模块的同步进程。
嗡——
伴随着那一阵强烈的数据流。
银色幻想的意识也终于开始了最后的上传。
只是在那一刻。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在意识即将从这具机体当中转移的那一刻,她用力地转过了身,第一次对着林恩的方向。
“如果那个故事讲得就是我们的话,那那朵花也一定是你送给我的,我知道那些一定很美好,因为我每次看着它我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你说只有最珍贵的东西才会小心地藏起来,我一直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现在我突然有些明白了。”
“那个救了我的人就是你啊!”
嗡——
数据的光流在那一刻彻底地完成了上传,就像是一道直刺入黑雾的光。
她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机体之上的光痕也在上传结束的那一刻而隐去,她的机体在恍惚中失去控制地倒了下去。
只是倒下去的时候,有一只手接住了她。
整个荒原都安静了下来。
上传模块也停止了运行,就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林恩抱着她的机体坐在了那漫漫黄沙中,抬着头,望向了黑压压的黑雾。
举目皆寂。
是的。
那个故事讲得就是我们。
只是我告诉了你开头。
没有告诉你结尾。
因为……
“那两个人都是我啊。”
……
漫漫黄沙。
林恩靠着那台上传终端就像是一座丰碑一样坐在那里,他看上去很轻浮,依然是和往常一样吊儿郎当,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
等待永远是一件漫长的事情,特别是当你知道等待的结果是什么的时候。
而左左看着他。
她的目光也终于是越来越颤抖。
因为她终于知道他所说的那个结果是什么了,他的确说过会解决这件事情,也的确不再想要逃避和切割。
“你在等她!我以为你只是说说的!”
左左颤抖道。
林恩闭着眼睛,扶了扶脸上的鸟嘴面具道:
“我都和她说了,我会在这里等她十个小时,那我当然是不能食言,反正……”
“你闭嘴!”
左左突然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这个凑脑袋!你是想把决定权全都交给给她,你是想要在这里还债!你这个混蛋!!”
瞬间,左左重新从左手灾变成为了人形。
她咬着牙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愤怒地望着他地眼睛,道:
“你想要怎么样?让她杀了你吗?!”
“你知道她恢复了数据之后就什么都会想起来,你还要这样!之前还一直在隐瞒,其实你早就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是不是?!”
林恩默默地点了一根烟。
啪——
左左一把夺过,狠狠地丢在地上啪叽啪叽踩成了渣渣。
林恩想要瞪她,但对上的却是那双有些微红和哽咽的眼睛。
林恩微笑道:
“你干什么啊,哭哭唧唧的,就真的这么担心我吗?”
他伸出手想要戳戳左左的小脸蛋。
啪——
左左狠狠地一把把他的手甩开,通红地注视着他。
“因为你一直都是这么一副鬼样子!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从来就不和别人说!羽毛笔的那一次,蓝星的那一次,那么这一次呢?!你难道还要把左左丢到别的地方,然后再找个地方给自己挖坟墓吗?!”
你说这里很适合埋葬。
你把自己放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在等。
你在等什么?!
你是在等死!
“她会杀了你的。”
左左通红地用力地抓着他的领子。
“你又在赌,你一直都是这样,你一直都没有变过,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你到底得让别人担心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走!”
左左执拗地红着眼眶,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执拗地想要把他拖走。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休想继续待在这里,你不走的话,左左拖也要把你拖走!!”
她用力地拽着他。
但林恩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左左愤怒地从嘴里摸出了一枚骷髅币,然后往远处一丢,向那一指。
轱辘轱辘——
“去去!小钱钱去那里了!要没有了!”
林恩:“……”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扶额道:
“左左,虽然脑袋的确很喜欢钱,但你也不能把脑袋当sb啊,再说了,那也才一块钱,我怎么说也……”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左左已经是哽咽地全身都在发颤。
她冲过来狠狠地拖拽着他的肩膀,嘤咛地吃力地用尽方式想要把他拽走,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用上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可是任凭左左怎么做,他依然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甚至到了最后气的左左冲上去又扯又打又咬,甚至就算是大卸八块地也要把他从这个坟墓一样的地方拉走,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的用处,他就像是焊在了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终于左左放弃了。
她坐在了地上,突然哭了出来。
也许这是她有史以来哭的最大声地一次,也是最伤心的一次,因为每一次你都能带他走。
但这次你带不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