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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月底最后一天。
九月底的安都,已经有了几分寒意。
这段时间,绿珠每天跟着谢挽音,总有些担心。
她发现,有外人在,谢挽音说说笑笑一切正常。
没有外人的时侯,在潇湘苑里,谢挽音时常坐在窗边发呆。
今日吃了早饭,去看了小温瑜以后,谢挽音已经在潇湘苑坐了一个半时辰了。
“小姐,是不是国师欺负你了,你回来后,没事就喜欢坐在窗边发呆。”
谢挽音收回神思,浅笑着反问,“你觉得国师会欺负我吗?”
绿珠拼命摇头,“不会!奴婢觉得国师绝对不舍地欺负你。可是你回来明显不对劲,奴婢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原因。”
谢挽音幽幽叹息,“我想外祖母了,所以才会发呆。”
她真的想外祖母了,一个坚强的女人,在丈夫儿女都死后,用自已的肩扛起了杨家。
尤其是知道杨家战死的真相后,她更加通情外祖母了。
绿珠恍然大悟,“小姐,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老夫人马上要来安都了。”
“什么!”谢挽音惊喜地站了起来,“什么时侯到?”
见谢挽音开心,绿珠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奴婢是听少夫人说的,好像是老夫人收到信,知道你要成亲,准备过了重阳节,带着杨大小姐来安都看你和国师。”
“结果没几天知道少夫人生了,一刻也没耽误就出发了,她年龄大,不能长时间坐马车,只能边走边歇。”
“少夫人说,老夫人想给你一个惊喜,不准谢家人提前告诉你。”
谢挽音的心砰砰直跳,直接跑去了谢长儒的院子,询问此事是否为真。
谢长儒见瞒不住了,笑道:“是,应该是今日中午未时左右到城门。”
谢挽音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我现在就去城外等外祖母。”
谢长儒拦住了她,“太后知道她要来,不让我们谢府去接,说她会派人到城门外接人,让老夫人晚上留宿在宫里,明日再来谢府探亲。”
“你不能耽误太久,别让太后在宫里等急了,有话可以等明日她来谢府慢慢聊。”
杨老夫人未出嫁前,和太后是手帕之交。
太后还曾赏给杨家一块免死金牌。
谢挽音忙不迭的应下,火速让府里安排马车。
她带着绿珠坐上马车,
一路心急如焚。
侍卫赶着马车出了城门,谢挽音让车夫顺着官道往前走,一直到遇到杨老夫人为止。
马车夫得令,赶车走了半个时辰,两边官道边忽然跳出来三十多个乞丐,堵在路中间,高声乞讨。
四个随行的侍卫骑马挡在马车前,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眼神凌厉地盯着这群乞丐。
马车夫只好停下了马车,询问谢挽音怎么办?
谢挽音往外看了一眼,拿出自已的荷包,将银子都倒了出来,又问绿珠有多少,都拿出来,让侍卫给这些乞丐分了。
乞丐分到银子,磕头感谢。谢挽音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问:“你们为何在这里乞讨?”
这里前后无人烟,过路的马车也不多,可能一天也讨不到什么。
一个乞丐看到谢挽音的脸,傻住了,回神后,不停磕头,“夫人是菩萨下凡,有所不知,我们……”
话没说完,不知道谁叫了一句,“项小姐来了!”
这群乞丐疯了一样,都涌向了后面的马车,刚才说话的乞丐也跑了。
谢挽音扭头看到后面三辆马车挂的都是项家的牌子,一群侍卫跟在两边。
项菡带着丫鬟下了马车,让侍卫把后面两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里面全都是馒头。
侍卫给每个乞丐分了一布袋子的馒头。
项菡一再叮嘱,“过三日我再来,你们还在这里等我。”
乞丐们纷纷对项菡磕头感谢,拿着馒头,迅速消失在两边的树林里。
项菡叹息一声,正准备上马车,看到前面的马车后,顿住脚,翘唇笑了。
谢挽音站在马车边,朝她喜笑盈腮,“阿姐,好久不见。”
谢挽音新婚正浓,项菡不好意思约谢挽音出来,算起来,两个人接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面了。
谢挽音上了项菡的马车,这才知道原委。
这两年边境战争不断,民生怨道,国库一再吃紧。
几个月前,皇上提出要给太后办寿宴,谢长儒带头上奏反对。
安都城内乞丐遍地,民不聊生,不应该把钱花在寿宴上。
皇上大发雷霆后,坚持要办。
下面的一些佞臣为了讨好皇上,让人把城里的乞丐都赶走了。说安都处处繁华,一个乞丐都没有,哪来的民不聊生?
太后寿宴过了,底下的官差们发现,不让乞丐进城,巡街的时侯省了很多事。
于是再也不准乞丐进城了。
这些乞丐习惯在安都乞讨,知道哪里能讨到吃的,想着冬天快到了,还能回城里继续乞讨,不敢离开太远。
流窜在城外,时不时到官道上讨点东西。
项星剑那日送李睿出城,在城外官道边看到一个乞丐的尸身,多方打听下才知道这件事。
气愤不已,当即回去上奏了皇上。
皇上表示,抓住下令人,严惩不贷。
下令人是抓住了,只是一个七品小官,明显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从那以后,守门的小官差不说不让乞丐进城,进城的时侯不停盘问来路和进安都的目的,说不清楚的,统统不准进。
这些乞丐哪有什么来路和目的,进城就是为了乞讨,大部分都过不了盘查,只能在城外徘徊。
守门官差盘查进城之人是职责内的事,项星剑没权插手。
多次奔波无用,只好让项家人时不时来接济一下这些乞丐。
这些乞丐有几百个人,其他人都躲在附近的山洞里,平时派一些L力好点的出来乞讨。
他们怕冲撞贵人,惹来无妄之灾,平日都是躲在官道两边,看到不奢华的马车才敢出来乞讨。
谢挽音听完被气笑了。
“这是哪个狗官下的命令,安都城里没有乞丐,就是太平盛世了吗?”
项菡也觉得这件事太荒唐,“皇上这几年越来越刚愎自用,因为太后寿宴的事,发了很大的火。”
“说他作为一国皇帝,孝敬自已母亲都要看大臣脸色,这个皇帝当得简直窝囊透顶。”
“底下的一些官员,为了讨好皇上,无所不用其极。驱赶乞丐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
项菡说得也很闷,“阿弟说,太后寿宴的花销足够一万将士两个月的粮草。”
谢挽音听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想到了李慕暖的棺木,金丝楠木制成,外面贴了二十六块墨黑色凤鸟纹玄壁。
一副棺木,应该足够一万将士好几个月的口粮。
项菡自嘲道:“我们都是女子,在这个世道人轻言微,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摇摇头,轻叹口气,收起了刚才都郁闷。“不说这个了。你是来接你外祖母的吗?”
谢挽音点点头,“嗯。”
项菡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过几天,我自已的胭脂铺子会到一批南疆特制的胭脂,你若不嫌弃,我挑几盒让人给你送过去,如何?”
谢挽音并未推辞,笑着应下,“好,那我就先谢谢阿姐了。”
项菡和她挥手告别,很快离开了。
谢挽音看着项菡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正准备上马车,身后来了几辆马车。
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个九岁小女孩的脸。
她长了一双黑亮灵动的眼睛,生的机灵俏皮,露出贝齿,笑着大喊,“表姐……表姐……”
身后是杨老夫人慈祥带笑的脸,“大喊大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谢挽音笑着红了眼圈。
那是大舅舅的大女儿,她的大表妹杨书瑶,后面是她的外祖母。
她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直接用轻功飞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