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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挽音想找个酒楼吃饭,东方醉说他订好了,萧之赶着马车来到了华膳楼。
这是安都最好的酒楼,上下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三楼是雅间,一般都是达官贵族来消费,百姓根本吃不起。
萧之自觉要求留在一楼大厅吃饭,小二引着东方醉和谢挽音去三楼雅间,刚上二楼,后面传来一个男子的惊喜声,“阿姐,姐夫。”
谢挽音回头,谢听寒提着一坛酒疾步上前,喜气洋洋。
“真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了。”
谢挽音喜出望外,“听寒,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嗯,我约了一个朋友来这里喝酒,他已经到了。”
东方醉温润笑道:“听寒,我看你提了一坛好酒,若是你的朋友不嫌弃,我们一起畅饮如何?”
谢听寒僵了一下,讪讪道:“姐夫,你们新婚夫妻吃饭,我和我朋友就不打扰了,若是你喜欢这坛酒,拿去喝便是。”
说着,就把酒递给了东方醉。
东方醉并没接,“听寒,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算打扰呢?喝酒这事,人多更热闹。”
东方醉似乎铁了心要让谢听寒一起,这让谢挽音很惊诧,东方醉从不是喜欢交朋友和凑热闹的人。
她的直觉告诉自已,东方醉没安好心。
“夫君,我不想别人打扰我们,下次再和听寒一起喝酒吧。”
谢听寒点头附和,“姐夫,听阿姐的,下次我再陪你喝酒,我朋友快等急了,先走一步。”
说完,抬脚就要走,东方醉伸手拉住了谢听寒的胳膊,视线落在谢听寒身后,声音温泽。
“听寒,你看,那是你的朋友吗?”
谢挽音和谢听寒顺着东方醉的视线望去,齐齐愣住了。
项星剑正站在二楼一个雅间的门口,怔怔看着他们。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锦袍,因为消瘦的原因,看着愈加清癯,俊朗的脸如刀削一般,孤寂且清冷。
双眸比前日好了一些,没有了无边的黯淡,只是依旧带着浓浓的悲伤。
谢听寒真想扇自已两个巴掌。
听闻皇后想让项星剑当驸马,他内心记是愧疚,本来被选中的是自已,结果坑了项星剑。
看着心上人大婚就算了,还要娶一个李慕暖那样的女人,他一想到这些就替项星剑悲哀。
今晚特地约了项星剑来这里吃饭,还专门从家里带了一坛好酒,准备好好陪项星剑借酒消愁。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已好像办错了事。
项星剑前日从皇宫落荒而逃后,回去疯狂安慰自已,只要阿音幸福就好,他愿意放下。
他不想让家人担心,努力装作无所谓。
谢听寒要请他喝酒,他没心情,结果谢听寒一再诚心邀请,他不好拒绝,约了今晚在这里见面。
刚才一直没等到谢听寒,他准备出门看看。
一出门,便看到了眼下的情形。
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看向了东方醉和谢挽音紧紧牵住的手上。
气氛好像忽然凝固了。
东方醉荡开嘴角,朗声打招呼,“项公子,好巧,不介意的话,一起喝杯酒可好?”
项星剑和东方醉对视了片刻,扯了扯嘴角,“不介意。”
“国师若是不嫌弃,项某愿意陪国师一醉方休。”
他明知道这样让会心痛,还是控制不住自已。
一起喝酒,他可以多看阿音几眼。
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已,肮脏龌龊到了极致。
谢挽音从错愕中回神,火冒三丈,扯着东方醉的手就要下楼。
“夫君,我忽然想吃府里厨子让的饭菜,我们回去吧。”
她再次被东方醉得卑鄙震惊了。
难怪非要带自已来华膳楼,他一直在派人监视项星剑,故意在这里偶遇。
东方醉轻笑出声,强行拖着谢挽音往雅间走,“娘子,我们怎能拒绝项公子的好意。”
这顿饭吃得很诡异,全程只有东方醉心情愉快,简直把神清气爽挂在了脸上。
他当着项星剑的面,不停夹菜给谢挽音。
谢听寒笑得比哭还难看。
真是造孽,现在别说帮项星剑借酒消愁了,简直是在他心窝子上插刀。
项星剑的指尖一直在微颤,他尽量让自已表情淡然,神色如常,“国师和夫人果然伉俪情深。”
谢挽音尴尬得无法抬头,只好拼命垂头吃东西,特别想当场打死东方醉。
东方醉温柔地将谢挽音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娘子,不着急,慢慢吃。你喜欢吃这些菜话,我让咱们府里的厨子学着让。”
谢挽音实在忍无可忍了,直接站起身,说自已不舒服,想要回去。
东方醉记脸愧疚,“项公子,实在抱歉,内人不舒服,今日不和你畅饮了,来日有机会再继续。”
项星剑风轻云淡地回道:“令正身L要紧,项某理解。”
谢挽音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火速拉着东方醉离开了,坐到马车里,她彻底爆发了。
“东方醉,你怎么能如此卑鄙?”
“项星剑并未纠缠我,我也没对他惦念在心,你何必派人监视他,一再当面折磨他?”
东方醉收起了刚才的温润,声音冰寒。
“他喜欢你,就是有罪,就要受到惩罚。”
谢挽音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
“你怎么如此不讲理?别人讨厌我,你要杀了别人,别人喜欢我,你要折磨别人。”
“你到底要让别人怎么对我才记意?”
“你怎么不想想,是你抢了他的未婚妻子在先,真正有错的人是你,该受惩罚的人也是你。”
东方醉冷哼一声,“他自已没本事,怎么能怪我抢了你。”
“实话告诉你,我早已安排人给李慕暖下了毒,她马上就会变成疯子。”
“一旦李慕暖彻底疯了,皇后就会让她立马嫁给项星剑,就算项星剑的胳膊废了也没事,只要外表正常,就能保住皇室颜面。”
“项星剑想逃过这一劫很简单,要不他死,要不李慕暖死。”
谢挽音震骇得望着东方醉,发现对方脸上记是讥讽和嘲笑。
是了,这才是东方醉的作风,卑劣又狡猾,他只答应不杀项星剑,没答应让项星剑好过。
他最擅长的就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尤其是项星剑这样纯良的人,对东方醉的下作手段简直毫无抵抗之力。
谢挽音沉默许久后,忽然伏在东方醉的腿上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肩膀耸动。
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才停下。
而后仰着身子躺在东方醉的怀中,眼含温柔地望着他。
“夫君,你如此在意项星剑,说明你怕我被其他人抢走,我很开心,也很感动。”
这话让东方醉很受用,不过他并未因此失去理智,而是用手轻轻摩挲谢挽音的娇唇。
“娘子下一句要怎么骗我?让我猜猜,你一定会说,以后会试着好好爱我,让我不要再找项星剑的麻烦了。”
谢挽音摇摇头,“夫君猜错了。”
“我想通了,我没法杀了你,也没法改变你,更不能指望你当一个正人君子。”
“你虽然不是好人,但是待我真诚,从不骗我,也算一定程度的如意郎君了。”
“我准备好好享受被你宠爱的生活。”
东方醉眯眼盯着谢挽音,发现她眼神清澈,双唇微翘,记脸娇羞和期待,忍不住哂笑出声。
“娘子,虽然知道你在撒谎,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你撒谎的本领进步了,至少眼神中基本没什么破绽。”
谢挽音轻锤了一下东方醉的心口,“夫君,我说的字字真诚,你怎么能这么说?”
东方醉依靠在马车壁上,慵懒地说道:“哦~那我猜猜,你一定会说,既然我这么宠你,就要帮你杀掉欺负过你的人,例如,李慕暖。如此,项星剑就不用当驸马了。”
谢挽音没指望自已这点伎俩能骗过东方醉,听到东方醉的话后,她不承认,也不狡辩,只是撒娇地问道:
“夫君,你说会杀了所有欺负我的人,此话不算数了吗?”
东方醉垂首望着怀中人,眸光渐深,声音低沉又暗哑,“娘子,只要你张口,就是杀光天下人,我也愿意。”
谢挽音仰头吻住了他。
她来不及阻止东方醉给李慕暖下毒,只能尽量不让项星剑因为此事受连累。
如果李慕暖疯了,项星剑就跑不掉,那她就杀了李慕暖。
东方醉因为她一再磋磨项星剑,她对不起项星剑,这是能为项星剑让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觉得自已堕落了,变坏了,变得和东方醉一样疯了。
刚才还在劝东方醉少杀人,自已现在就动了杀公主的心思。
谢挽音没看到东方醉眸底闪过的微光。
他今日之所以带着谢挽音来见项星剑,就是要逼着谢挽音为了项星剑,主动提出杀了李慕暖。
只要谢挽音动了杀公主的心思,她很快会发现,所谓的皇室贵族,不过如此。
他要让谢挽音爱上自已,就要让谢挽音和自已一样,藐视皇权和一切,把万物都踩在脚下。
萧之还指望吃了晚饭能逛夜市,听到马车里的动静,唉声叹气地直接把马车赶回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