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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招手,示意宫女过来。
淑妃将手中玉佩也交给宫女,让她一并带过去。
“臣妾在玉佩上的莲瓣暗纹下也找到了同样的印记,想来,该是顺和郡主的嫁妆无误。”
这样的定论一出口,在场妃嫔皆哗然,依照燕朔律令,女子嫁妆独属于己,死后也只有她的亲生子女可以继承。
顺和郡主离世十年,她的嫁妆本该妥善存放,直至其女沈攸宁成人后接管。
如今她的嫁妆却流落在外,岂不是那宣平侯存放不当?
又或是,侯府挪用先夫人嫁妆?
不管是哪一条,传出去,宣平侯府都要遭人唾骂的。
沈玉然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浑身力气如同被抽走,耳中全是周围妃嫔小声议论的声音。
宫女将两件玉饰呈上,太后接过,翻转玉镯找到了那细小的印记。
“皇后,哀家上了年纪,但犹记得,燕朔律令有关女子嫁妆之条例。”
太后看向皇后,问询道,“若女子离世,嫁妆则归其子女拥有,其夫家无权处理嫁妆,只有暂代存放之责,待其子女成人,移交子女。可对?”
皇后点头,“是,母后没有记错。”
太后眸光微转,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沈玉然,轻斥一声,“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难不成你知晓此事其中一二?”
沈玉然一惊,回神起身回话。
“臣女,臣女不知……”
“你不知?”太后冷哼一声,“来人,去传宣平侯夫人来永康宫。”
听见太后要传母亲来永康宫,沈玉然站在原地,腿脚有些发软,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惧意。
完了,都完了。
今日由太后清查此事,掀起的风浪可就并非前世那样的浪花。
沈玉然抬眸看向沈攸宁,与她居高临下的眸光一对上,恍惚间突然明白了。
她咬着唇,此时才后知后觉,母亲口中那个谢氏弟弟的生意,或许是一个圈套。
是沈攸宁刻意设下的一个局,并且让谢氏和母亲心甘情愿的走了进去。
沈攸宁坐在太后身旁,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站着的沈玉然,将她的无措和无力都看在眼里。
她刻意选在今日暴露此事,要的就是宣平侯府几人的颜面扫地。
此事由宫中传出去,可就不止是坊间流言,经此一事,宣平侯和萧氏及沈玉然三人,再也别想在京都抬起头做人。
她要他们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多时,萧氏便跟着宫女来到了永康宫。
满宫妃嫔在她进来时,便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萧氏心中忐忑,抬眸快速扫了一圈,见所有妃嫔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甚是疑惑。
而她也发现了站在赫连贵妃身后沈玉然,还有与太后同坐的沈攸宁,这样的不同让她心中十分不安。
此时永康宫给她的感觉也不是第一眼看上去的那样金碧辉煌,反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她身上。
“臣妇沈萧氏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后娘娘,拜见诸位娘娘。”
萧氏跪下行礼,太后不发话,她连头都不敢抬。
太后垂眸看向萧氏,“抬起头来。”
萧氏闻言照做。
“也不过如此。”
太后其实不是头一回见宣平侯扶正的夫人,只是从前不曾注意过她,一个妾室扶正的女人,还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此时瞧着她那张脸,却只觉宣平侯好没眼光,娶了顺和那样的美人儿,竟然还能看得上这样的女子。
“安宁,你这个父亲此生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你母亲,生下了你。”
沈攸宁答道,“是太后抬爱,安宁的父亲可不曾这么想过。”
萧氏闻言心中一抖,太后和沈攸宁的对话直接将宣平侯踩在了泥里。
照常说,太后怎么会议论臣子?
她总觉着今日永康宫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萧氏,你可知罪?”
冷不丁的,太后直接问罪,吓得萧氏垂首叩头。
“臣妇,臣妇不知,还请太后娘娘明言。”
太后冷笑一声,“你且仔细瞧瞧淑妃头上的头面,你可眼熟?”
萧氏小心翼翼抬起头,扬眸去看淑妃头上的头面,她心中一惊,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情绪,连忙低头掩饰。
赫连贵妃坐在右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回头看了一眼快要支撑不住的沈玉然,小声说了一句。
“你这个母亲,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沈玉然此时脸色难看,她这个母亲,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非她起了贪心,也给不了沈攸宁在此时发难的机会。
“哀家瞧着,你似乎认得这套头面。”太后端坐在上首,神情严肃,“你可知,这是当年先皇赏赐给顺和郡主的生辰礼,在她的嫁妆之中。”
萧氏被这一句话就吓住了,这套头面是前日晚间她才让付云拿去当铺的。
她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当了不少东西,勉强凑齐了两千两黄金,还差五百两。
她也是瞧着这套头面虽然成色用料极好,但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这一套下去几乎就凑齐了,才让付云拿去当掉。
怎么会?怎么会是先皇赏赐???
萧氏此时也明白了太后召见她的缘由,咬牙看了一眼与太后同坐的沈攸宁。
心中突然升起另一个念头,从萌芽之后就再也无法掐灭。
谢氏那个事情真的能回本吗?
会不会是她联合沈攸宁来给自己下套呢?
可这么大一笔钱,她也不敢随意交给谢氏,还是找了由头才让侯爷放她出门,亲自跟谢氏一同去见她弟弟。
见她也带着两千五百两的黄金,自己才放心把钱交出去的。
佟家那个大女儿也让谢氏十分头疼,沈攸宁又与谢氏结过怨,肯定不会同她给自己设局。
她甚至不如沈玉然想得透彻,还想着谢氏应该不会骗她,那笔钱或许还能拿回来。
应该,应该能拿回来吧?
萧氏思绪纷乱,保持着叩头的姿势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甚至忘记了回答太后的话。
“萧氏,哀家在问你的话呢!”
萧氏浑身一颤,才回过神来,眼下可是在永康宫,当着宫中众位妃嫔的面,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臣妇,臣妇方才瞧着也有些眼熟,但却不敢下结论,这才没能答话,求太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