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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容颜绝色,一举一动又端庄大方,为人处事聪慧机敏且眼光毒辣,言语间总是一针见血,而且……”
想起她在敦亲王府看见莲塘女尸时的镇定,他无奈摇头。
“格外镇定,就连寻常女子见之惊惧的尸体都能面色不改。”
“嗯,姑祖母对她教养得十分严厉,甚至不像是在教养一个女孩。想来,是怕她如同她母亲一样,一步错步步错。”
提到沈攸宁的母亲顺和郡主,容时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惜。
据说那是个知书达礼风华绝代的美人儿,是当年实打实的天下第一美人,美名传遍三朝十二国,追求者无数。
只可惜,她在一众惊才艳绝的男子中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宣平侯府嫡次子沈二郎。
一个因娶了她,才能承袭侯府爵位的浪子。
见他面露可惜,容臻轻笑一声,打趣他两句。
“阿时,听闻沈姑娘与顺和郡主容貌相似,你倒也不必这样可惜,那样的美人儿如今你也算是见过了。”
“皇兄!”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容时脸上并未有不悦之色,只是有些不解。
“皇兄为何要让她做你的太子妃?难道入宫做你的太子妃,掺入你们之间的争斗,便算得是一条对的路么?”
“是姑祖母要她做我的太子妃,而她自己也并未拒绝。”
容臻脸上难得带上来几分认真之色。
“她不是京中那些闺阁女子,她自小养在见过大漠上过战场的姑祖母膝下,她想要的绝对不会是在后宅中相夫教子。”
“我不明白。”容时摇摇头,“就像我不明白你们争抢那个位置一样。”
父皇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治理国家这么多年,仍有朝臣细枝末节处挑父皇的错处。
更有甚者阳奉阴违,食君之禄却无忠君之心。
这样的位置,几位皇兄为何为之趋之若鹜?
容臻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授他。
“阿时,世界博大,人人皆有自己的路要走。”
“如我,要走的是效仿先辈,以身投报社稷;如百官,要为光宗耀祖飞黄腾达而奉献社稷;如百姓,要为食寝无忧老有所依而努力耕耘。”
“沈姑娘聪慧,她要走什么样的路,她心中有数。”
“那么你呢?”
容时怔愣在原地,陷入沉思。
那么我呢?
容臻见他深思,眼中噙着一抹笑意,其实不论阿时走什么样的路都可以,他自会护住他,护住母后。
皇帝来时,两兄弟正坐在宫檐下点灯对弈,棋盘上局势一边倒的偏向执白棋的容臻。
“皇上驾到。”
内侍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容时眼睛一亮,拉着容臻起身朝门外而去。
总算有救了,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容臻轻笑一声,知晓他的打算,被动的被他拉起身一起走出去。
“儿臣见过父皇。”两人异口同声。
皇帝看着自己两个嫡子,皆身形颀长容貌绝佳,且都气度不凡。
最重要的是,两人同心协力,日常相处如同民间那些人家的孩子一样,兄友弟恭,他对此非常满意。
“小六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竟然有空往你皇兄这里跑。”
容时看了一眼容臻,才答道,“回父皇,案子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改日儿臣再回禀父皇案件的来龙去脉。”
皇帝点点头,转眸看向容臻,眸光意味深长。
“太子不是有要事与朕商议吗?同朕进屋。”
容臻点头,让容时先去偏殿坐一会儿,跟着皇帝进了主殿。
“说吧。”
皇帝在主位坐下。
一旁的内侍送上茶水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容臻道,“正是宝灵中毒一案,六弟和沈姑娘一同查此案,如今两名凶手都已找到,但却牵扯出一桩三年前的京都旧案。”
皇帝喝了一口茶,“哦?”
容臻站在皇帝面前,他低垂着头看皇帝,暗暗打量着他,见他脸上并未有惊讶之色,对这桩旧案显然是知晓的。
或许,便像他猜测的一般,皇帝不是不动敦亲王府,是敦亲王府对皇帝有大恩,以前不能动。
他接着说道,“这桩旧案是,三年前仍是刑部侍郎的薄景铄主查,但此后不久,他便被贬为六品主事。他的女儿在去过敦亲王府之后,回家便精神失常,神智如同幼女。”
皇帝何许人也,怎会听不出来他话中之意,在刻意将此案引到敦亲王身上。
他端起手中茶水,轻抿一口才缓缓抬眸看他,语气平淡。
“太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很清醒。”容臻掀起衣袍跪下,背脊挺的笔直,“还请父皇准许他们继续查下去。”
皇帝不言不语,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太子,良久他才叹息一声。
“查出来又如何?”
容臻抬眸看向他,眸光坚毅。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父皇,若偶有行差踏错,尚可原谅;可若本性为恶,就该严惩才是。”
“今晨敦亲王入宫求见朕,说是宝灵中毒之事已水落石出,可以结案。”
皇帝垂眸看向容臻,“朕如今贵为一国之君,而你们贵为皇子,盖因当年敦王府世子夫妇替朕及皇后受过丧命,那时世子妃方才有孕。”
容臻蹙眉,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敦亲王府有恩于当今圣上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当年之事只有圣上和敦亲王两人清楚。
他不曾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隐秘,若世子妃有孕,那父皇对敦亲王府的愧疚只会更加深刻。
他不由生出一丝无力,只差了这一丝信息,难道此案真的就要到此结束么?
想到容时和沈攸宁两人的担忧,容臻的思绪万千,他在想如何能说服皇帝,也在猜皇帝对敦亲王府的态度。
若父皇没有要彻查的态度,为何要将沈攸宁这样一个变数拉进这个案子?
是父皇笃定沈攸宁参与其中也会明哲保身么?
不,不对。
容臻敛眸叩首。
“父皇,您护佑敦亲王府至今已然还了当年的恩情。”
“若父皇没有惩治敦亲王府之心,难道要让这样一个双手染血的女子成为儿臣的太子妃,乃至成为以后的一国之母?儿臣相信,您不会置天下子民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