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大小姐这么多年能如此跋扈,不就是仗着户部尚书的名头?整日有意无意冷落咱们,这回见到她,我们也不会输任何底气!”丫鬟痛快说道。
“慎言,念姐姐是极好的。”话虽这么说,凌雪的嘴角高高扬起。
她可不要同万念比较,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她自己。
王府中庭。
凌雪一身淡色衣裙,纤细的腰处系了一条透明纱织的腰带,微风轻轻一吹,长长的腰带随风飘动起来,衬得她整个人娇媚无比。
一看就是细细打扮过的。
左云恰好从外面回府,路过撞见凌雪,见到她两颊绯红,身体应当是恢复得不错。
她这几日忙着整理万华街首饰铺子的簪子打磨,没来得及找个机会同雪姐姐好好赔个礼道个谢。
她害的雪姐姐命悬一线,对方还能大发慈悲原谅她,说是菩萨转世都不过分。
“小姐,等等。”金钗往前一步拉住了她。
左云这才注意到中庭长廊的另一边,萧遮年正徐徐走来,嘴角似有似无的勾着笑。
她见过萧遮年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此刻,她一眼就看懂了,萧遮年心情相当愉悦。
是要见雪姐姐才这样?
左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甚至她不想让前面的两个要相会的人发现她的存在。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边走边想,萧遮年留给自己的位置只有妾室,莫非正室夫人的位置,他想给凌雪?
雪姐姐聪慧善良,自是配得上康定王府世子夫人的名头,就算没有礼部尚书凌大人,她也是值得的。
只是,雪姐姐不应该嫁给萧遮年这种,前两日还与另一个女子诉情意的渣男。
左云摇摇头,心情烦乱。
中庭长廊,凌雪的双颊出现不正常的红晕,随着视线中的萧遮年越发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心跳的越来越厉害。
“年哥哥——”
“雪妹妹。”萧遮年的语气还算礼貌,“近日身体可好?”
“还好有年哥哥经常送来的补品,我身子好的飞快。”凌雪说话之间时不时娇羞笑笑,妩媚无比。
“这样。”萧遮年眼神暗了暗,顺带着喉结滑动了两下。
凌雪自是没有放过眼前男子这些细微动作。
她方才的紧张慢慢变成了胸有成竹。
萧遮年急着有事同她说,她对男子每个变化的含义掌握得一清二楚。
“雪妹妹做的香包我收到了,味道很好闻。”
“这是我特地为年哥哥做的,你平日公务繁忙,想来容易疲劳,香包能助眠舒缓疲惫,只愿能给年哥哥带来安心。”凌雪声音越说越小。
谁路过听到一个闺阁女子说这话,不得面红耳赤,内心直喊乖乖?
就差将情意写在脸上了!
“是吗?雪妹妹有心了,只是,我记得,你对花粉过敏,若我没有闻错,这香包里面有茉莉花的清香。”萧遮年脸上笑着。
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是……是吗?可能是我不小心弄错了。”凌雪脸上浮现出尴尬和错愕。
这香包确实是她亲手做的,交于别人来,她一点都不放心。
“是吗?”萧遮年掏出香包,皱起眉头,手心捏着香包:“原来雪妹妹将自己的姓名看得如此轻,可我记得左云只是做了一把团扇,就能害得你躺在床上整整半个月。”
凌雪面容上的粉红渐渐褪去,苍白和生气替代了娇羞。
“年哥哥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没有必要与妹妹绕来绕去。”
“那把照月梨花团扇,既然对你有害,那就送与本世子吧。”萧遮年冷冷道。
里面绣梨花的针线是左云辛辛苦苦一瓣一瓣捡来洗干净浸润的,他每每想到如此心意要被眼前装柔弱的女子嫌弃,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凌雪不珍惜,他珍惜。
凌雪这次反应过来,萧遮年哪里是想同她单独相会,最终竟是为了要左云送她的那把破扇子罢了。
她紧张的心跳很快被冷漠代替。
“那把扇子是云妹妹送的生辰之礼,我怎能转手送给别人呢?我与云妹妹姐妹情深,更不可以做出如此之事。”
一把破扇子,拿出去当也不值钱,萧遮年却当成珍宝?她不会让他如愿。
“是吗?”萧遮年冷笑,“也是,你与左云姐妹情深,不过——可否问过凌大人的意见?他刚复任,应该不希望礼部那边出事吧?”
凌雪唰的一下脸色苍白,“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她爹为何突然放了左云,但听到萧遮年说的这句话后,她心中不由得勾起千丝万缕的遐想。
不会——吧?
“凌大人力强能干,这几年治理家乡井井有条,也许他更适合那边。”萧遮年伸出手,“雪妹妹觉得呢?”
凌雪心下一慌,有些结巴地吩咐身后的贴身侍女:“快去将那把扇子取来。”
侍女赶紧回院子,不敢耽误一点。
临风居。
萧遮年细细端详着从凌雪那抢过来的照月梨花团扇,上面刺绣技艺之精美,连从小见惯了宫中华丽繁华的他都啧啧称奇。
可偏偏有人不懂欣赏。
萧遮年拿起扇子微微扇风,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向北从外头回来,见主人又添一个睹物思人的念想,心中直摇头。
“主子,您猜的不错,凌峰一恢复礼部尚书,那边的萧子平已经坐不住了。”
向北忍不住夸赞道:“主子这一招属实是妙!本来我还奇怪为何令凌大人复任,您一向不看好他,可没想到这一步,竟让二公子主动放弃了云小姐。”
那边三夫人急于巩固当家主母的位置,宁愿以死相逼也要让儿子娶一个有身世的女子。
如此想来,世子爷步步为营,一箭双雕,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巧妙,多方面都起到了作用。
向北暗暗松口气,还好他与世子爷是一个阵营的,否则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出谋划策,他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二弟会就此放弃?”萧遮年摸了摸他珍藏的缀珠灯,“我看未必,只是当下他最想要的是仕途,想要让二弟三弟彻底死心,还远远不够。”
萧遮年眼底露出杀伐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