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妹妹猜猜谁会赢？”
左云眨眨眼，看向那边神色紧张的萧承泽，忽然笑了。
“我也不知。”
“也是，云妹妹还从未见过我那几位哥哥划龙舟，自是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萧月之挨着左云坐下，顺便伸出手逗了逗左云怀里的元烟。
“是呢。”左云温柔道，“今日以为月姐姐不会来了，看到你，又多了个说话的人。”
萧月之神色忽而顿了一下，“妹妹为何如此说？”
“月姐姐前几日心情不佳，妹妹不敢多扰，只等姐姐主动告知我原因。”
左云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也有点摸清了王府不同主子的性子。而月之最大的特点是，情绪忽高忽低。
半个月前她们还同睡一张床，兴致颇高地聊天，过后几日，萧月之便很少露面了。
“云妹妹观察甚是细致，体贴入微。”萧月之脸颊微红，惊讶道。
护城河河堤那边的公子哥们逐一上船，船桨握在手中，准备妥当。
万念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在旁的世家小姐吹捧话语夸赞下，慢慢愉悦起来。似笑非笑地瞥向左云，看她和萧月之在窃窃私语，心中有些嫉妒。
恰好身旁的世家小姐们开了赌注，万念目光看向左云头上的那只簪子。
“几位姐妹开了赌注，左云你也来试试？“
左云轻轻掀开眼皮，她没忘记万念之前嘲笑她，对方如此盛情邀请——
多半有诈。
“姐姐们玩得开心就好，妹妹身上的东西不值钱，拿出来做赌注反而不好。”
与万念素来交好的苏沫忽然冷冷笑道：“云妹妹虽家境拮据，但既然入住康定王府，我们总要看在康定王府的面子上照拂一二，即使是赌注本金不对等，我们几位姐妹也是愿意的。”
万念听得心惊肉跳，苏沫说话为何不近人情？不过也是，从前她在左云面前不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吗？
“就拿你头上的海棠玉步摇簪子赌，如何？”
左云嘴角始终笑着，一张脸精致又透彻，干净到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今日她浑身没有过多的装饰，乌黑的发髻上只是簪着一对海棠玉步摇，言语说话间随着她的脑袋微微晃晃，闪烁着光泽。
步摇通体淡淡的碧绿色，细细看去，簪身还雕刻着精致的海棠图案，尾端挂起晶莹剔透的淡黄宝石，整个簪子装点得熠熠生辉。
那群世家小姐们早就看上这个步摇了，但她们着实拉不下脸问一个荒凉偏僻烟地来的人簪子哪买的。
万念倒没多喜欢。
她不缺雍容华贵的簪子，金银珠宝镶嵌的步摇她也多的是。
更重要的是，她不懂审美，首饰铺子掌柜的说哪件好看她就买哪件。
万念见左云犹犹豫豫，心中不忍——
一只如此素雅的簪子也叫她如此踟蹰？
“如何？我用城西万华街的首饰铺子同你赌。”
萧月之惊呆了，她摇摇头，看向万念的眼神写着四个字，无可救药。
“可以，万小姐想怎么赌？妹妹输了可别笑我才是。”左云眼睛亮亮，怀里的烟儿也跟着兴奋起来。
她也是小财迷啊！
“好，就赌哪队是最后一个，我来说，若我猜中，你的簪子就输给我，如何？”万念那双眼眸暗光流转。
“好。”左云毫不犹豫。
娘生前留下了很多银钱和首饰，偷偷帮她藏在房间暗格里。
如今她头上的这对步摇也是娘留下的，首饰太多，这对成色一般般，即使赌输了左云也是不心疼的。
重要的是，对方出的赌注是万华街的首饰铺子。
两者赌注悬殊太大，左云自是愿意拼一拼。
反正输了也不亏。
萧月之暗地的手拉了拉她，示意她停下。
前几年的划龙舟比赛左云没来，她自是不知道，元洲已经连续三年倒数第一了。
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事。
“我投元洲。”万念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她想偿还左云，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从没主动体恤过穷人的她，心中纠结万分。她喜欢赚钱，至少这间铺子，她不能拱手让人。
“好。”左云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其他世家小姐也来凑热闹，听到左云如此爽快地答应，两两相互对视一笑。
不说话。
但心底却在狠狠嘲笑左云无知。
万念真正的押注还没开始，她迫不及待地开赌：
“今年肯定是年哥哥拿头名！”
“可是大哥今年与我二哥在一处，二哥的表现一直平平啊。”萧月之理性说道。
“月之说得有理。”其他世家小姐听了，急急收回押赌，要么换成赌注更小的，要么直接换押宝对象。
万念微微皱了皱眉头。
萧遮年往年都不参加上巳节龙舟赛，头名常常落在秦朗身上。
秦朗爹好歹是征战沙场的人，因而秦朗的训练从小打到并未停过。
谁都知道萧家二郎只是读书的料，其他骑马射箭踏青划龙舟，他是一窍不通啊！
“念姐姐似乎对世子爷不怎么有信心啊！”左云揶揄道。
不过她心中记挂的还是万华街的铺子。
万华街乃京城最繁华的街巷，百姓人流最多，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在那转两圈。
不买，但爱看。
“怎么可能，本小姐说一不二。”感受到其他小姐都在看她，万念定了定神道。
左云假意奉承道：“念姐姐好魄力！真不愧是京城第一贵女！”
萧月之赞许地看左云。
这马屁拍的，算是拍对位置了。
万念特别在乎京城第一贵女的称号，这样才能凸显出她与其他贵女的不同。
她乃第一。
万念扬扬下巴，笑容得意。
她们谈话间嘴巴一张一合落入萧遮年眼底，他不自然地笑了笑。
龙鼓齐鸣，号角连天。
划舟赛开始了。
龙舟不大，留给两个划舟人之间的空隙只能放一张小圆凳。不过龙舟舟身却十分精美，龙头雕刻地栩栩如生。
河岸边人山人海，最大的呼喊声是给百姓那队的，其次是给萧遮年的加油声。
左云突然想到自己的赌注，又问道：“元洲挺努力的，也有力量感，他这几年划龙舟如何？”
“连续三年倒数第一。”怀里的元烟讪讪笑道。
左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