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就知道了。”秦朗一个翻身,越过怡红院墙门,从后院的方向进的。
萧遮年紧跟其后,神情十分不自然。
他第一次,进院子还得偷偷摸摸翻墙进。
夜幕低垂,他们身手矫捷,没叫任何人发觉,可他们进来后,怡红院的嬷子早已等候着。
“秦公子!今日为何来迟了些?”廖妈妈语调抑扬顿挫,单单一句话也能品出柔情来。
秦朗邪魅一笑,“廖妈妈,我可为咱院子拉了不少客人,回头酒钱你可得给我便宜些。”
廖妈妈怪嗔地看他一眼,“那是自然!”
随后趁着满院红灯笼光线打量这位新客人,那叫一个惊讶。
服侍过形形色色的男子,长得如此俊美的,廖妈妈还是头一回见。
“我这位朋友想尝尝鲜,就不按老规矩,今夜叫四五个相貌最美的头牌过来弹弹曲就行。”秦朗使了个眼色。
廖妈妈立刻会意,连连笑着带他们去了巷子长廊最里面的房间。
还未进房间,萧遮年顿了顿,里面有人在等着。
推门而入,空气混合着胭脂味,扑鼻而来,丝竹声响起,悠悠弹起,还算悦耳。
“官人,里面等候的妙人正是我们院里的坐镇头牌,玉莲姑娘!”廖妈妈手脚麻利地倒茶,很快茶香和胭脂味凝合在一起。
“今夜官人好运气,玉莲姑娘还未出去接客。”
“嗯,你下去吧,其余几个也给本公子叫上就行。”秦朗摆摆手。
廖妈妈的话实在太多,听的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一张半透明的蚕丝纱帐将房间一分为二,玉莲姑娘端坐在绣花软垫上,一身淡黄色锦缎绸面勾裙,细长的脖子如白玉凝脂。
她面前长长的案桌摆放着琴,芊芊手指拂过琴弦,一个个美妙的音符流淌而出。
玉莲姑娘妆容精致,只是轻轻挽起袖子,便能瞧见她肌肤的白嫩。
随着她弹琴,肩头的动作慢慢放松,她衣衫渐渐滑动,露出若有若无的圆润和美妙曲线。
秦朗喝着茶,时不时看看玉莲姑娘,时不时看看萧遮年。
显然他对萧遮年的反应更有兴趣。
然而对方的反应很无趣,全程萧遮年都是面无表情的。
后面的四个头牌很快来了,她们追随着琴音,如燕子一般轻盈地跳舞,她们穿着牡丹红紧身衣衫,长袖翩翩,萦绕在两人之间。
香软在舞姿中触碰到萧遮年,他皱起眉头,甚至有些厌恶。
一曲毕,玉莲姑娘缓缓站起身,掀开纱帐,款款走到萧遮年身边。
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没有色谷欠,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
他生的如此完美,流利的下颌线,鹰钩般的鼻子,睫毛长长的……
他衣袍上的刺绣纹路精美,一看就知是出身大户人家。
若是被这样的公子瞧上了——
她不奢求能做正头夫人,只是做个妾的名分,她已经很满足了。
玉莲姑娘每靠近一步,她的心就增添一份紧张雀跃。
可还未等她走到跟前,对方只冷冷吐出两字:
“退下。”
“是。”
玉莲脸上左右两边又青又白,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离开关上门的最后一瞬间,她不甘心地回眸看他。
一直以来外头男子见她都是走不动道的,甜言蜜语挂在嘴边,她不信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剜了一记眼神。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整个空间一瞬间静谧。
“你,你不感兴趣?”秦朗不可置信地放下茶杯,“那可是玉莲!我平日想听她多弹两首曲子要花好多钱的!”
萧遮年出来喝酒是为了解除心中烦闷的,但经过秦朗这么一闹腾,他心中更加烦乱。
那位叫玉莲的,弹琴的指法根本不对,学艺不精,心太急了。
和左云弹出的琴音根本没法比——
萧遮年摇摇头,随后长叹一气,六七坛酒入肚,算是白喝了。
“没兴趣。”
秦朗摆出一副很奇怪的神情,拉住好兄弟袖子:
“你——方才看她们曼妙的身姿时,在想什么?”
萧遮年不语。
他不会说出来,他脑子只有左云落水后衣衫贴身时的傲人曲线画面。
至于其他女子的身子香软与否,他一点都不关心。
“你惨了——”秦朗对上好兄弟的眼睛,那躲闪的眼神是秦朗从未见过的。
他认识的萧遮年一向将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想遮挡也挡不住,一个是咳嗽,另一个是——爱情,堂堂世子无缘无故对一位女子恶语相向,并且行为举止与往日大相径庭,除了喜欢上人家姑娘,我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秦朗玩味笑道,“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哪家姑娘这么有本事,能让你这个万年老铁树开出花。”
萧遮年望着窗外的月色,假装没听到秦朗之言,喉结微微滑动,道:
“夜色已深,我先回府。”
说罢,也顾不上看秦朗意味深长的表情,像是被戳穿偷盗行径,脚步匆忙地回府。
一路上秦朗的话回荡在他耳边,字字振聋发聩。
他喜欢上——左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