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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在看见小青的真身之后，心里对她的身份有了一点点的猜想。
“我没想过要骗你。”秦钰的目光穿越烛台，抵达那幅青竹画，“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小青虽然是人身，但是她的人身和人还是大有不同的。
她额头偏宽，下巴却是尖尖的，整体脸型就像是倒挂着的三角；而她的眼睛又狭长，是一双丹凤三角眼；她唇峰很低，唇形轮廓分明……
与其说那是一张人脸，不如说那是一些几何图案拼凑在一起的“脸”。
时不时她还会控制不住得吐一下蛇信子，若是直播间里的哪位网友恰好网络卡了，还能看见她细长舌头上的开叉……
小青绿茵茵的眼珠子端详着秦钰的脸，好一会儿才徐徐问道，“你可曾听闻过腾蛇？”
秦钰，“古籍上有记载，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女娲除了捏过泥人之外还以自己的形象为原型创造出了人身蛇尾的一对宠物。雄性取名为白矖，雌性则名曰螣蛇。传闻女娲补天时因为五色石不够，就以身补天。白矖与腾蛇亦追随而去。”
“八九不离十。”青蛮想到了生前那些事，口吻有些怅然，“书上肯定没有提到过，白矖大人和腾蛇大人还有一个女儿。”
慕翎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直播间里在讲故事，他立马搬了小板凳，坐在秦钰旁边准备吃瓜。
听到这里时，慕翎吐槽：“她该不会就是那个女儿吧？”
秦钰睨了他一眼，提醒，“观影时注意个鬼素质。”
慕翎立马听话地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秦钰继续看向青蛮，问出了跟慕翎同样的疑惑，“你就是那个女儿？”
青蛮扯了扯唇角，“我只是伺候白姑娘的一个婢女罢了，只因跟着白姑娘在女娲庙里呆得久了，沾上了点儿光，所以才能勉强幻化出这幅丑陋的身躯。”
她口中的白姑娘就是白矖和腾蛇唯一的女儿。
青蛮绿莹莹的眼珠子转向眼角，思绪开始翻飞。
“我陪着白姑娘在深山里修行了几千年，突然有一日，白姑娘突然告诉我她要去外面报恩，还让我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我从有灵智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白姑娘，她这么说我自然是不允的。”
“我问她要报什么恩，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青蛮至今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那日阳光洒在白姑娘通体白皙的蛇尾上是那么的好看。
“我想我只要跟紧了白姑娘，她断然然是甩不掉我的。”
“可是她的习性我一清二楚，我的习性她又怎不知？”
“她趁着我雨夜贪睡了半刻钟，留下只言片语的书信就走了。”
“信里说：小青，你陪了我这些许年，也是时候做回你自己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我跟白姑娘在山里过得极快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青蛮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作为人的面部表情，因为她的激动情绪，脸变得有些狰狞。
记忆在一步步的倒退，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她抱着书信喊了一天“我不要做自己，我想永远留在白姑娘身边”。
可是纵使她声音喊到嘶哑，白姑娘也是不在了。
白姑娘走后的第一天，小青游到了两人曾经一起嬉戏过的冷泉里，只不过那样好的泉水里再也没有了白姑娘绵绵的低语和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数千年的日日夜夜，这山里的每一隅，都有着她和白姑娘独特的记忆。
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不知浑浑噩噩过了多久，她终于决定追随白姑娘的脚步，去看一看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她刚刚出山，就遇到了一位上山捡柴的老人，于是她就活生生的把老人吓死了。
后来她去过很多地方，但是人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拿着石头和木棍砸她，他们边打她还边骂她，“妖怪！蛇精！快滚！”
小青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受了女娲娘娘的庇佑才得以幻化出人形。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厌恶她？
女娲娘娘创造出了世间的生命，并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以身补天。
她要是知道了这些她拿命救下来的生命对她的原型如此厌恶，那该会多么伤心啊？
她想到了跟她有同样身躯的白姑娘，说不定白姑娘也正和现在的她一样躲在哪个角落里难受吧？
那一刻，小青更加坚定了要找回白姑娘的心！她绝不能让这世间的污秽伤害到白姑娘！
后来，她在一次次挨打中学会了还手。
有一次，她被打的半死不活，慌乱中她躲进一个山洞。
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妖精。
“喂，这里是本姑娘的地盘！”
妖精站在山洞口，宣誓主权。
小青已经是奄奄一息，只能戒备得拿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盯住洞口。
她知道这样并不能阻止什么，但是她还是倔强地瞪着。
这个法子好像真的有用，那妖精就像是被震慑住了，没有进来。
她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还是不支地晕了过去。
朦胧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白姑娘回来了。
耳边是白姑娘甜糯糯的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小青，你怎么这么笨呀？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她想醒过来，可是身体很重，醒不过来。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洞顶的钟乳石被偷偷溜进来的阳光照得流光溢彩。
小青有些恍惚，有一种梦回山里的错觉。
直到一道女声把她拉回现实，“喂，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这个声音，是洞口的那个妖精。
小青立马戒备的弓起蛇尾，只要察觉到面前这个妖精有任何的不当的举动，她铁定一尾扫上去。
“你这蛇怎么忘恩负义？我救了你，你却想打我？”
女妖精的声音陡然提高，她扭着细腰往前走了两步。
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娇媚得能滴出水来。
这是小青继白姑娘之后见过的最好看的脸了。
她看得有些呆了，她又想到了白姑娘，脸一沉，警告，“不许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