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身为宰相,怎可对陛下如此无礼?”
苏绾儿作为帝令女官,立刻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怒斥左冷博:“还不速速向陛下赔罪?否则按大周刑法论处!”
左冷博丝毫不惧,昂首说道:“老臣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一片赤胆忠心!为了维护陛下而肝脑涂地!若是一味只说好话,那不是忠臣,而是害了陛下!老臣绝不敢有负先帝所托!”
上官凤舞心中长叹一声,浮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登基快两个月了,就没有一天顺心过。
左冷博和郑景玉两人自恃辅政大臣的身份,天天换着花样的逼迫自己,
还不能对他们两人过于严厉,一旦说僵了,两人立马就抬出“先帝遗言”让自己束手束脚的无力反驳,
很多时候,就算再怎么铁腕,再怎么雷厉风行,也不得不在“仙帝依言”面前委曲求全,让他们得逞。
好不容易,昨日逮住一个机会,以雷霆手段将郑景玉下了大牢,
本以为从此可以喘口气了,没想到这位宰相左冷博竟然一点都不吸取教训,
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听听吧,他口口声声都说什么,“为了维护陛下而肝脑涂地”、“不敢有负先帝所托”……
说的比唱的好听!
但是你只说人话,办过一件人事吗?
你们如此欺朕,真当朕是软弱无能的女流之辈吗?
瞎了你们的狗眼!
心中恨恨的痛骂一阵,脸上却不得不浮出一丝微笑。
上官凤舞微微颔首,淡淡说道:“左爱卿公忠体国,赤胆忠心,朕自然深知。”
左冷博向天一拱手,昂然说道:“先帝圣明,驾崩之际将陛下托付给老臣和郑国公,如今郑国公蒙冤下狱,只剩老臣独挑大梁,老臣殚精竭虑寝食难安,唯恐有负先帝重托,言辞若有不当,还请陛下见谅。”
上官凤舞听到“郑国公蒙冤下狱”一句,不禁眼皮一阵狂跳,
心中马上警兆陡生:“他这说法是要留个后手,准备找机会针对此事与我大干一场了?这倒不得不防。”
脸上浮起春风般的微笑,温和的说道:“左爱卿说哪里话,朕知道你是国之重臣,一言一行皆是大公无私,朕又岂会因区区小事而怪罪爱卿?”
左冷博面露得意之色,捋须笑道:“陛下知道就好,先帝在天之灵甚慰,老臣甚慰。”
上官凤舞实在受不了这种拿腔拿调的架势,
索性直接问道:“关于湘州之灾,不知左爱卿何以教朕?”
左冷博悠然道:“湘州洪水泛滥,灾民流离失所,看似这两件事,实则一而二,二而一,必要一位能统筹全局之人,要有极高的威望和权力,既能镇压流民,又能号令各级官员一体凛遵,若是陛下用人不当,必生大祸!”
上官凤舞听了,赞同的点点头。
也难怪先帝对他颇为欣赏,
这个老家伙其实还真有点本事的,在政事方面确有独到之处,
只是他屁股歪了,心眼也歪了,一意孤行将自己推到女帝的对立面,
这就让上官凤舞被逼无奈,不得不将他排在一切敌人的首位,
在上官凤舞的角度看来,这个宰相对帝国的危害性,甚至还要高于大梁、元武、北蛮三个敌国。
“左爱卿所见极是,朕与左爱卿所见略同。所以朕特意挑选了常子石……”
“此人再也休提!”
左冷博断然道:“陛下难道忘了?他是因顶撞先帝而被贬为庶民!陛下若是执意起用于他,难道是说先帝错了?”
上官凤舞深深吸气,强压怒火,
淡淡问道:“那么,依左爱卿之见,该当派遣何人才是?”
“能够统筹全局,令各级官员心悦诚服之人,他就是……”
左冷博缓缓说来,猛然抬手指向一人:“就是他!”
“嗯?”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禁尽皆呆住。
上官凤舞扭头一看,顿时心中大怒,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忍无可忍的沉声喝道:“宰相!你说话尊重点!这是朝廷之上,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老臣没有儿戏!陛下慧眼识珠,选拔国内最优秀的人才作为帝婿,老臣自然也追随陛下,推荐易凌!前往湘州治水、救灾!”
左冷博毫不退让,斩钉截铁。
一句话堵的上官凤舞无言以对。
朝中百官再度议论纷纷,看向易凌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虽然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现在的易凌还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世子,
但是,他能够得到女帝青睐,成为帝婿,
那自然就是帝国最优秀的人才,
这一点还有怀疑吗?
派最优秀的人才前往最急需的地方,很合理吧?
于是,在左冷博的暗示下,陆续有许多官员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赞成!”
“臣以为,宰相大人所言极为妥当!”
上官凤舞冷眼看去,只见站出来的官员已多达三十余人,
不禁暗自心惊。
苏绾儿也一脸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的紧紧捏着衣角。
这是一场庞大的压力,是意志的较量。
若是顶不住,自己会垮,
若是顶回去,帝国朝廷会垮。
一时间,上官凤舞凤目连闪,眉头紧皱,脑中急速思索对策。
“切,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去湘州旅游一趟?”
易凌晃晃悠悠站出来,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拿官印来!我这就启程。”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陷住上官凤舞的困境,被一句话轻轻松松完全化解。
上官凤舞自从登基以来,第一次露出迷惑之色,
眨着眼看着易凌,像是不认识他似的,低声问道:“你,能行吗?”
“哈哈哈……”
左冷博蓦然爆出狂笑,双眼露出压不住的狂喜之色,
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帝婿大人勇挑重担,老臣钦佩至极!这就请帝婿大人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