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千里带着夫人和儿子,提着礼物,一家人赶到十王宅,来到棣王府前。
郭千里上前一步,递上请柬,道:“在下郭千里,应李渔王子殿下之请,前来赴宴,还请禀报。”
李微看着郭千里,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很快隐去,道:“你就是郭千里?”
都不称呼郭将军了,而是直呼其名,可见李微对郭千里是如何的轻视了。
郭夫人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却是忍着没有说话。
郭啸天右手握成了拳头,又放开了。
郭千里却是心平气和,笑道:“正是在下。”
李微把请柬送还给郭千里,不咸不淡:“你有请柬,自是进得府里的。进去吧。”
郭千里收回请柬,满脸陪笑:“多谢多谢。”
带着夫人儿子,进了棣王府,顺着中路,直奔银安殿。
郭啸天极是不满意,嘀嘀咕咕:“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啊,爹,不如我们回去。”
郭千里瞪他一眼:“这是棣王府,能让我们进就不错了。”
他小小军曹,身份地位实在是差得太远了,能进入棣王府走上一遭,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来到银安殿前,郭千里再次送上请柬,由看守银安殿的钱唤宁看过,放他进去。
李渔站在王座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佣仆们招待客人,看见郭千里进来,眼前一亮,快步下了台阶,来到殿门口,远远就大笑起来:“郭兄,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人未到,李渔的真诚就到了,郭啸天的小心肝总算是好受多了,昂起了头颅。
郭千里忙站定行礼:“不敢有劳王子殿下迎接。”
李渔快步过来,执着郭千里的手,笑道:“郭兄,切莫生份了。我们论交,不看出身,只看能不能交心。”
郭啸天更是受用了,当真了。
然而,历经人情世故,看透了人情冷暖的郭千里哪敢如此想:“王子殿下切莫如此说,我承受不起。”
“郭兄,你太生份了。”李渔执着他的手,冲郭夫人见礼:“见过嫂夫人。”
郭夫人忙回礼:“见过王子殿下。”
李渔执着郭千里的手,把他请到最前面,坐在李琬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上。
以郭千里的身份地位,能坐在这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小小军曹,能不能进入棣王府都成问题,即使进入棣王府了,能不能进入银安殿也成问题,李渔把他安排在这里,高看无数。
这让郭千里格外感动,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如此器重自己。
上一个如此器重自己的人是李白,可惜李白离开长安远游去了。
李白之前亲近自己的人,已经成了遥远的记忆。
郭千里把手里的礼盒递上,笑道:“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王子殿下笑纳。”
李渔接在手里,感觉很轻,笑道:“郭兄能来,就是我的荣幸,还带什么礼物。”
李琰趴在王座上,抱拳见礼,道:“郭将军能来,我很欣慰。多谢郭将军当日仗义执言。”
郭千里忙还礼,道:“见过棣王殿下。棣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李琰笑道:“郭将军请坐。给郭将军郭夫人郭公子看茶上点心。”
能得李琰亲口吩咐,很是难得了,郭啸天受用无比。
立时有佣人端来热茶,送上点心。
李渔想和郭千里多说说话,李微来报,曹思诚来了。
李渔只得向郭千里告声罪,赶去府门口相迎。
曹思诚只身前来,没有带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夫人,当然,他带来的礼物也不轻,赶了一辆车,来到银安殿,搬下一个沉甸甸的箱子,送给李渔。
李渔知道他的身家丰厚得不象话,也不客气,笑着收下,把他请进银安殿里。
李琮他们看着曹思诚进来,很是诧异,李渔也太社牛了吧,竟然连管理十王宅的中官头目也勾搭上了。
曹思诚礼节周到,先是见过主人李琰,然后向李琮李琬李璲李琩李璘他们见礼。
虽然对这个欺压自己的中官头目,李琮他们很是不满意,但是没人会得罪他,一一还礼。
刚安顿好曹思诚,李俶他们到了,李渔又去迎接。
李俶他们是代表太子来的。
太子是流年不利,他刚出宫,正好遇到圣人心血来潮上朝了,他赶回去迟了,惹得圣人不快,把他给禁足了,无法出宫,只能派出李俶他们前来恭贺。
李渔把李俶几兄弟请进府里,安顿好,李微又来禀报:“左相来了。”
“左相来了?”银安殿里立时哗然,难掩惊讶之意。
圣人上朝时,左相陈希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李林甫来了一下狠的,让圣人下旨,要把安禄山调回长安。
安禄山离开了老巢,再派人去查他干过的烂事,必然是一查一个准,安禄山在劫难逃。
安禄山倒霉了,作为他的主子李林甫也难逃干系。
仅凭此一手,就让人不敢再小瞧他了。
更别说,圣人还把左相的权力又还给了陈希烈,这几日,陈希烈已经在公干了,政事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至此,隐忍多年的陈希烈,终于露出了峥嵘之角。
有点吓人。
因而,乍闻他到来,殿中人无不动容。
李渔笑道:“我去迎接。”
不用李渔吩咐,李僎李侨李俊李侒四人忙跟在他身后,一起去迎接。
李渔赶到府门口,只见陈希烈头戴道冠,身着道袍,足蹬云鞋,一副仙风道骨模样。若是手里再拿着拂尘的话,活脱就一个道门高士。
他站在一辆朴素的马车旁。
这辆马车,极为普通,和寻常人家的马车没有区别。
再配上陈希烈仙风道骨的道士装扮,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把他当作道门隐士,哪里会想到,他就是最近几日得宠的左相。
“见过左相。”李渔快步上前,抱拳行礼。
陈希烈声音清越,说话不疾不徐:“见过王子殿下。”
李僎李侨李俊李侒李微五人忙上前见礼,陈希烈一一回礼,周到得紧。
李渔侧身相邀,道:“父王身有重伤,行动不便,无法亲迎,还请左相见谅。左相,请。”
陈希烈笑道:“棣王殿下养伤要紧,哪敢惊动。王子殿下,请。”
李渔带着陈希烈走在前面,李僎兄弟五人跟在身后,前呼后拥,把陈希烈请进棣王府,再顺着中路,来到银安殿,请进银安殿。
陈希烈一进入银安殿,除了李琰不能站起外,其他人都站起身相迎,道:“恭迎左相。”
李琮是圣人最器重的皇长子,此时也是站起身,带领所有人见礼相迎。
因为都知道,陈希烈苟了这么多年,这次出手,拿回了左相实权,必然会有大的作为,无法敢轻视他。
“见过棣王殿下。”陈希烈抱拳,来个团团揖,道:“多谢庆王!多谢荣王!多谢仪王!多谢永王!多谢寿王!多向诸位王妃皇孙!”
礼节周到得很,一个不落的都能感受到他的礼节。
李渔把陈希烈请到上首就座,命人送上茶水点心。
陈希烈坐下,喝一口茶,送上他的礼物,一共两个盒子。
一个盒子里装的是美玉珠宝,价值不菲。
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他的心血之作《南华真经》七篇。
李渔看着雕刻版的《南华真经》七篇,在心里嘀咕,你是来恭贺我成为嫡子呢,还是前来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