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王府。
嘉福殿。
唐朝建筑布局流行前堂后寝,王府前院的主要建筑就是银安殿,后院主要建筑就是嘉福殿了,这是棣王李琰和王妃韦妃,以及两个孺人的住处。
自然是奢华大气,富丽堂皇,尽显大唐皇家气象。
李琰脸色通红,这是吃酒吃的。
虽然这番经历,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死还生,总算是脱却此难,心里欢喜,和兄弟姐妹驸马相聚,更是让他高兴,因而不免多吃了几杯,醉意也有了五六分。
此时,他在韦妃的侍候下,趴在一张平放的胡床上,身下垫着锦垫,柔软舒适,看着韦妃,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好在酒色尚在,成功的掩盖了:“那个……王妃,是我对不住你,不该听信谗言,把你关入冷宫。”
年后,李琰纳了韩刘二孺人进入王府,这两个孺人仗着年轻貌美,迷得李琰神魂颠倒,李琰太宠爱她们了,任由她们胡作匪为。因而,二孺人越来越放肆,把府里搞得鸡飞狗跳,韦妃作为王妃,棣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是不能不过问,想要严惩二孺人。
却是没有想到,李琰竟然把她给打入冷宫。
要不是巫蛊事发,她还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间去了。
一提起这事,韦妃气不打一处来,秀气的眉毛一立,眼睛一瞪,骂道:“你个负心汉,没良心的,被两个骚蹄子差点害死,害得你这一脉差点蒙羞,万劫不复,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琰老脸更红了,酒色都压不住了,脸红得跟熟透了的樱桃似的。
李琰果断选择闭嘴,紧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说。
然而,韦妃怒气发作,哪会放过他,白玉似的右手食指指着李琰,大骂起来:“你这种臭男人,见着漂亮妇人,就走不动道了。你堂堂皇子,竟然如此色急,真是有失天家威严。”
臭男人?
这骂得好生恶毒啊,李琰不能忍了,嘴一张,想要分辩几句,韦妃接着骂道:“说你几句,你还不服气了,是吧?这次事端如此之大,你还敢犟嘴?要不是渔儿了得,成功说服了杨国舅,让圣人改了主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这是事实,没法反驳,李琰弱弱的顶一句:“你能不能莫要再提这事。”
韦妃双手叉腰,口水乱溅,一点也没有王妃的礼仪:“你做得,我就说不得?你也不想想,堂堂皇子,死在鹰狗坊里,你岂不是跟狗一样?那是何等骇人听闻,死后都不得安宁。”
李琰好生受伤,这话太熟悉了,谁说过?
哦,是李渔那张破嘴毒舌,就是如此说过自己好多回。
“你能不能莫要如此嘴毒?”李琰头低着,气势更弱。
“我嘴毒?”韦妃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鼻翼,骂道:“这才哪跟哪呢,我就毒给你看看,让你知道什么叫毒舌。说你死得跟狗一样,那是高看你,其实,你连狗都不如。”
这话更恶毒了,李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抬起头来,眼睛瞪圆,喝道:“你个泼妇,闭嘴。”
韦妃也是个泼辣性子,哪会闭嘴,喝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竟敢骂我泼妇?你被关进鹰狗坊里,是谁主持府中事务,让府里没有生乱?是谁召集你的儿女们,商议着要营救你?若没有我的支持,渔儿能进入右相府里打探右相恶毒心肠?若没有我支持,渔儿能去国舅府请动国舅救你?”
越说越气,骂声越来越响亮,口水乱喷,跟水龙头似的。
李琰再次气矮,只得低头闭嘴,装死,当作没听见。
巴啦巴啦……
韦妃一阵狂喷,口干舌燥,端起茶水,仰头喝干,然后接着喷。
一直喝茶,一直喷,一直到喷得累了,这才停歇下来。
装死的李琰抬起头来,腆着一张脸,陪着笑:“爱妃……”
韦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一下跳将起来,尖叫道:“谁是你爱妃?”
李琰笑嘻嘻的:“当然是卿卿我的宝贝你啊。”
韦妃一身鸡皮疙瘩,逃开一段距离,离李琰远些,断然拒绝:“我不是。”
李琰坚持:“就是你。”
韦妃怨气不小:“我是冷宫怨妇,哪配当你的爱妃。”
李琰脸皮比长城倒拐还要厚,一个劲坚持,不管韦妃如何冷嘲热讽,他都不松口,咬死了韦妃就是他的爱妃,最终弄得韦妃没有脾气,只能放过李琰。
在女人面前,一定要脸皮厚,这是李琰阅女无数得出的宝贵经验,百试百灵,无往不利,这次也不例外,终于让韦妃平息下来,李琰又得意了,冲韦妃做个隔空飞吻的动作,羞得韦妃俏脸通红。
李琰这才道:“爱妃,能不能麻烦你把渔儿叫来,不,是请来。”
“请来?渔儿立下大功,救你一命,保全你的名誉,保全阖府上下,也当得这个请字。”韦妃赞同,问道:“你找渔儿有何事?”
李琰笑嘻嘻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要和渔儿商议的事情多着呢。”
也是这理,韦妃站起身,正要派人去找李渔,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韦妃过去,打开朱红门一瞧,只见李渔站在门口,满脸堆笑道:“渔儿来啦,快进来,情请进来。”
“见过王妃。”李渔施礼,然后进入屋里,看着趴在地胡床上的李琰,笑道:“父王,我还以为你和王妃在起,是不是应该发生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原来是没有。”
韦妃俏脸一红,嗔怪道:“渔儿,你休要胡说。”
李琰傲然道:“这还用说?要不是我有伤在身,一定要大战八百回合。”
李渔翻个白眼:“父王,口气切莫那么大,小心把牛吹到天上去了。”
李琰有些泄气,李渔比他肚里的蛔虫还要了解自己,再怎么吹都没用,只得转移话题:“渔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韦妃去请你过来议事。”
有李渔在场,架子又端起来了,高昂着头颅,俨然棣王府主人模样,仿佛适才讨好韦妃的举动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韦妃看在眼里,偷偷翻个白眼,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李渔右手一挥,打断李琰的话头:“父王,你的问题先放放,我正有事要问你呢。”
李琰想要坚持自己先问,方显自己是父王的尊严,然而,李渔不给他机会:“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圣人早就有杀你之心。”
“什么?圣人早就有杀王爷之心?”韦妃眼珠子差点瞪掉了,惊声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平空高了八度:“渔儿,你胡说八道,是吧?”
李琰好生惊讶,看着李渔:“渔儿,你也猜到了?”
李渔没好气:“我要不是猜到圣人早有杀你之心,这次是借巫蛊事件小题大做,借题发挥,我又不是没长嘴,不会自己进宫面圣奏请圣人饶过你?正是因为我看得明白,我这才费了那么多周章,去请杨国舅出马,让圣人无法拒绝。”
韦妃不敢相信:“真的?”
李琰重重颔首:“是真的。这事,我一开始也没有朝这方面去想,直到李静忠奉太子之命来鹰狗坊里见我,他问起这事,我才这才醒悟过来。”
韦妃满脸震惊:“圣人是王爷生身之父,他为何一心要杀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