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丑汉,丑得不成样子,让人不想直视。
要是李渔现在嗥唠一嗓子“丑八怪”,他一定会认为是在辱骂自己,冲上来把李渔打成猪头。
就是这般丑。
他,就是圣人十六子,大名鼎鼎的永王李璘。
李璘之所以很有名气,是因为肃宗登基没多久,派他领兵讨伐安史之乱,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反了肃宗。
李白因此而被牵连,要不是郭子仪感念李白当年的救命之恩,极力营救,李白都要被处死。即使如此,李白也被流放。
老李家的基因很强大,造就了圣人这个完美男人不说,圣人的儿女个个长得不俗,颜值高,很耐看,唯有好璘是个例外。
李渔在心里邪恶的想:“李璘是不是圣人的种?”
就在李渔转着邪恶心思之际,李琬脸一沉,右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对着李璘发作起来。
李璘眉毛一立,眼睛一翻,如同关公瞪眼,极具威慑力,开口如话,声若雷霆,如同张三哥吼断长坂桥似的:“拍什么拍?这是四哥府上,又不是你的府上,你耍什么威风?”
圣人诸子的感情还是不错的,适才李琮带着一帮兄弟亲自帮李琰清洗身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琮他们如此做,不仅仅是因为兄弟之情,更多的是不想让佣仆看见李琰的狼狈模样。
李琰满身狗屎,那是何等狼狈,若是佣仆清洗,自然会让外人看见,说不定就说出去了,让李琰脸上无光。
李琮他们是自家兄弟,他们看了就看了,都是自家人嘛,更不可能说出去。
然而,荣王李琬和永王李璘二人却没有什么兄弟之情,见面就是相看两厌,互不顺眼,针锋相对,这就对上了。
李琬反唇相讥:“你住在十王宅,如此之近,如今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呢,住在宫里,出宫不便。”
李璘抬头挺胸,昂然道:“我就在宫里,陪着三哥说话,你有意见?”
直承其事,反倒让李琬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璘瞪了李琬一眼,冲李琰抱拳行礼:“四哥,小弟来晚了,还请见谅。四哥当知,小弟少失娘亲,是三哥把小弟带大,小弟自小就与三哥亲近,有事没事总要和三哥腻在一起,今日也不例外。在三哥处,听说四哥脱却此难,小弟与诸位侄子一起出宫,来得迟了,这里向四哥赔罪了。”
李璘很小的时候,他的娘亲郭顺仪就死了,没人照顾他,是太子把他带大的,同吃同住同睡,比亲儿子还要亲近。
按理说,李璘应是肃宗最坚定的拥戴者,然而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竟然反了肃宗。
这番话说得很真诚,发自肺腑,让人无法挑剔。
就是,这嗓门也太大了,震得人耳膜生疼,尤其是他近处的人,跟炸雷在耳际轰鸣似的,耳朵都快震聋了,还不好说出来,只能咬牙忍着。
李琰笑道:“十六弟,瞧你这话说的,都是自家兄弟,赔什么罪?来,快请入座,快快请入座。”
“谢四哥。”李璘再次抱拳行礼,谢一声。
然后,快步上前,来到李琮面前,脸上泛起笑容,颇多孺慕之色:“见过大哥。”
李琮脸上泛起笑容,冲李璘招手:“来,十六弟,让大哥好生瞧瞧。”
李璘走将过来,低下头颅,依然压迫感很足,窦妃眉头微微一拧,感觉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头远古凶兽。
李琮站起身来,双手伸出,在李璘身上一阵捏,连捏边笑道:“这身肉跟铁疙瘩似的,武艺又有长进了吧?”
“呵呵。”李璘很是得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也就比大哥要强上一些。”
李琮右手在李璘脸上轻拍两下,笑骂道:“看把你能的。诸位兄弟中,也就你的武艺比大哥强些。”
得到李琮夸赞,李璘更加高兴了,转过身,抱拳行礼,来个团团揖,道:“我来迟了,给诸位兄弟姐妹赔罪。”
礼节很周到,态度也很好,唯独漏掉了荣王李琬。
李琬嘴角直哆嗦,好想打李璘一顿,要是打得过的话。
诸位皇子公主驸马回礼。
见面完成,李璘一行人被佣仆安排入座。
李琰这才端起酒杯,再次说起感谢的话,然后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说些趣事,欢声笑语不断。
李俶敬了一圈酒,来到李渔面前,冲李渔举杯,笑呵呵道:“渔弟,来,为兄敬你一杯。”
李渔站起身,举杯回敬,与李俶玉杯轻碰:“小弟敬俶哥一杯。”
碰过杯后,两人一饮而敬。
李俶提壶在手,给李渔满上,一副不经意似的,问道:“渔弟此次可是非凡了得,竟然做成了家父与诸位王叔姑姑姑夫都未做成的事情,好生让为兄钦佩。”
太子率领那么多皇子公主驸马都没能救出李琰,而李渔做到了,称其为壮举也不过份。
李俶这话引起了共鸣,人们纷纷赞同。
李俶笑道:“让为兄好奇的是,渔弟是如何说服杨国舅的。”
此话如同剪刀似的,把殿里的嗡嗡说话声给剪断了,戛然而止,人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李渔身上,耳朵竖起,满脸期待。
李琮他们也动过说服杨銛的念头,然而他们没有成算,只能无奈放弃。
李渔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说服了杨銛,李渔是如何说服杨銛的,这的确令李琮他们好奇,无不是放下酒杯,看着李渔,期待李渔会分说明白。
李渔目光落在李俶身上,脸上泛起笑容,却是在心里鄙视:“什么你好奇,是太子好奇吧?太子他们不是没动过请杨銛出山的念头,然而没有成算,只能放弃。我想,太子派你前来恭贺父王,也是趁机想要通过我了解杨氏的情况,好为太子接下来的应对做出准备。”
心如明镜,在心里把太子好一顿鄙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得很开心:“俶哥,你这话太抬举我了。实在是人家杨国舅熟读《四书》《五经》,懂得圣贤之道,深明大义,而又对父王蒙受的屈辱很是怜惜,因而我一请求,他就满口答应。”
李俶翻个白眼,你瞧我象是傻子,会信你的鬼话?
要是杨銛真有那么般深明大义,他当约束杨氏中人,杨贵妃的三个姐姐就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收受贿赂,为人谋取前途。
你没看见宣阳坊有多热闹?
那里,跟菜市口似的,赶去巴结杨氏官员太多了。
是巴结太子官员的千百倍。
虽是鬼话连篇,假大空,然而李渔占住了大义,李俶也不好明言,只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儿,赞叹不已:“杨国銛真是深明大义,不愧是有名的贤人。”
李渔还神神在在的回应一句:“可不是嘛。”
手中酒杯一举,冲李俶道:“此番营救父王,太子出力极大,然而太子出宫不易,没能前来一聚,实是遗憾。我呢,以此酒敬太子一杯,还请俶哥代太子一饮而尽。”
你占了便宜还卖乖,李俶真想把杯中酒泼在李渔脸上,然而还不得不挤出笑容:“应当的,应当的。”
两人酒杯一碰,一饮而尽,一副兄友弟恭之态。
然而,两人心里都清楚,这特么的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