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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朔撩袍坐下,看看花团锦簇的那一瓶,又看看另一瓶清雅的,道:“你倒是会敷衍本王,若本王要另一瓶,如何?”
“那便给王爷。”
成溪儿将两瓶都推上前,语调柔和:“都是王爷的。”
沈清朔呵呵一声。
丫鬟将洗干净的荔枝端进来,都是已经剥好壳子的,莹白果肉晶莹剔透,颗颗饱满。
沈清朔挑选出一颗最饱满好看的,递到成溪儿唇边:“尝尝,宫里新贡地,本是夏初就该送来,耽搁到现在,勉强也赶上了。”
成溪儿接在手里,尝了一口,滋味甜甜的。
她小口小口吃着,目光觑着悠然倚靠在床榻上的沈清朔,斟酌着开口道:“今日吏部侍郎林家的夫人和小姐来见我了,说想要走王爷您的门路。”
“哦?”
成溪儿将同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道出,最后道:“我不太清楚林家的情况,便擅作主张请他们明日再来,请王爷见谅。”
沈清朔漆深眼眸里闪过丝思索,问她:“你怎么看?”
成溪儿微怔,道:“奴婢只是后宅……”
“本王不想听这些。”沈清朔打断她的话语,悠悠目光凝着她,“说真话,许你议论,不必藏着。”
成溪儿犹豫一下,才道:“我不了解林家和朝堂的情况,更不清楚吏部的事情,但我知晓,万事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她虽说得处处合理,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仔细想想,她家林大人已经是侍郎,若当真有升迁机会,也未必就一定要吏部,但他们好像已经将吏部尚书当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按照林夫人的说法,若她家夫君是有能力的人,来日不管怎么样都会升地,何必急在现在?
但也或许,林家把持吏部多年也是习惯了,他们早有自己的计划,现在计划变了,自然是不舒服的,都说得通。
沈清朔唇角微微上翘,徐徐道:“林家大哥在时,吏部倒确实稳妥,明日再看吧。”
这是答应要见了。
成溪儿却琢磨着他这话,林家大哥稳妥,那现在这一位侍郎呢,他却没有评价。
唇边忽然落下一点冰凉,成溪儿怔怔然回神,便见沈清朔举着荔枝送到她唇边,道:“嘴上说着不理会朝事,本王看你倒是比我还在意。”
成溪儿忙垂下头,不敢再想。
第二日,她早早便起身,要起床时,却被沈清朔给按回怀抱。
男人嗓音低哑地在她耳畔道:“起这样早做什么?”
“寺庙里的晨钟,已经敲好几轮了。”
“与你我何干?”
沈清朔将她揽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环绕着她,压得她动弹不得。
成溪儿原有些睡意的,这下是彻底没有了。
她轻轻挣扎,想要从男人臂弯挣脱,沈清朔却将她环抱得更紧,低哑地在她耳畔道:“别闹。”
“王爷,我想起来了。”
“起来做什么?”
沈清朔指尖轻轻绕上她的发丝,眼眸惺忪,微微眯开条眼缝,看着怀里人柔顺乖巧,却满身反骨地扭动。
他揽过成溪儿的肩,让她侧卧过来,和自己对视:“就这么不愿意和本王亲近?”
成溪儿动作顿住,轻声道:“……没有。”
她微微垂下眼眸,他却伸出手指,强行抬起她的下颌,让她和自己对视。
沈清朔幽深眼眸如古井无波无澜,只静静倒映着她的脸庞,让成溪儿心跳悄然加速,耳根略有些发烫。
唇瓣下意识微微一张,却没能说出任何话。
沈清朔视线缓缓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喉咙微微一滚,便拉近二人距离,轻轻吻在她的唇上,细微的试探和缠绵,让成溪儿唇瓣泛起些微酥麻。
她微瞠眼眸,盈盈秋瞳略微失神,下意识环抱住沈清朔。
他欺身上来,双臂撑在两侧不至于伤到怀里的人,轻柔的吻渐渐加深,让她呼吸微微加重。
直至两人都气息带热,他才停了下来,幽深眸光望着她,略有些幽怨的模样。
宽厚温热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他低哑道:“有他打搅,什么事都做不成。”
成溪儿面上微红,躲闪着目光不说话。
沈清朔眸中掠过丝无奈,再度在她唇上一啄,便起身下床,道:“罢了,起床收拾收拾吧。”
说着,他便自行出门冷静去了。
成溪儿静静卧在床上,眼眸轻轻眨动,许久才回神起床,收拾妥当出门。
喝药、吃饭,两人去听了些禅,便出门向山上走去。
成溪儿身体虽好,但毕竟有孕在身,也不敢走得太快,只慢慢踱步,一路欣赏山间风光。
林家虽说要来,却不知何时过来,沈清朔也没有要刻意等待的意思,依旧是按部就班地陪她登山。
走至半路时,他忽说了一句:“我们后日下山回京。”
成溪儿有所预料,轻轻颔首:“好。”
两人走至一处凉亭旁,远远便看见了等待在那里的林家三口,竟是比他们更早到一步,也不知是何时来的。
林侍郎远远瞧见沈清朔,双手交叠行礼,快步走来恭敬拜道:“臣吏部侍郎林潭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免礼。”
沈清朔淡淡说了句,步伐没停,向亭中走去,林潭一路同行,到得亭中,又和林夫人、林小姐一起,向沈清朔一拜。
林小姐偷眼瞧着沈清朔,脸颊蓦然一红,垂下头悄悄衔起丝甜美笑意。
成溪儿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地垂首,立在凉亭外,并不入内。
沈清朔望见,便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坐。”
成溪儿微微屈膝,道:“王爷是要谈正事,奴婢不适合旁听,便在前方等王爷,不打扰王爷这边叙话了。”
说罢,不等沈清朔说什么,她便自行离去。
沈清朔心中气笑了。
林家却觉得她很懂规矩,也很识趣。
林潭搓一搓手,含笑道:“王爷,昨日拙荆携礼前去寻成姑娘,成姑娘说我等可在这里等您,那礼物她昨日虽然没收,但我们也不敢私自要回,便又多备了些,就在山脚,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