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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昀在王府守卫间名望很高,仅次于沈清朔和季明先。
此次霍昀受罚,大家伙都牟足劲要抓到逃犯,每日里都是自发换岗去帮忙搜捕。
眼下听闻那黑衣人便是顾枕眠,一个个顿时如打鸡血般,疯狂扑上去。
顾枕眠心里暗骂一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向窗子跑去。
成溪儿冷眼看着他做无用功,最先的守卫已经扑到顾枕眠身后,伸手便能抓到他。
这时——
“嘭!”
窗子忽被撞破,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从外面闯进来,将当先两个守卫踹飞,团团护在顾枕眠身旁。
顾枕眠怔愣一瞬,窗外江珉焦急大喊:“公子,快跑啊!”
他顿时明白,这是江珉安排的人,顾不上身上疼痛,跌跌撞撞地向窗外爬去,模样狼狈至极。
成溪儿咬咬唇瓣,提起裙摆向那人追去,中途却被黑衣人给拦下,劈头便是一刀,成溪儿本能躲闪,抬脚踹掉他的匕首,守卫很快赶过来将她护住。
眼看着顾枕眠越撤越远,黑衣人并不恋战,为首之人呼啸一声,所有人便都撤走。
忽然,一道破空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冷风,射在其中一名黑衣人肩上,将他生生从半空射落在地上。
其他人迅速撤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唯有那黑衣人落在地上,洛寒跑过来将他压制在地,用毛巾堵住了他的嘴巴,冷声道:“带过去拷问!”
房门外,月光斜斜照在地面上,将门口那一片照成一片霜亮明色。
沈清朔快步走来,将弓扔在地上,走至成溪儿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没事。”成溪儿主动道,“屋内的熏香很好用,若是遇上迷香,会变成苦涩的气味,我因此察觉,也有所准备。”
沈清朔缓缓点头,伸指拢去她鬓边发丝,道:“没事便好。”
屋内点上烛火,守卫全部撤出,丫鬟慌慌张张跑过来,跪在地上请罪。
沈清朔冰冷眸光看着她,隐隐动了杀意。
成溪儿忙道:“是我不习惯有人陪伴,也不习惯有人在门口站着,便让她回去了。何况院子都被守卫把守,那顾枕眠本来不该出现的。”
沈清朔冷淡“嗯”一声:“他们眼里只想着霍昀,玩忽职守。”
他没有交代是否要惩处,但门外站着的人,都是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知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罚了。
府医匆匆跑过来,给成溪儿诊脉后,松下口气:“姑娘并无大碍,王爷无须担心。”
他衣衫凌乱,头发都披散着,很明显是从被窝里薅起来的。
成溪儿轻声道:“辛苦您了。”
“无妨无妨。”府医笑笑,“姑娘你没事便好,我不过是多跑两趟,无碍的。”
他向沈清朔行礼,道:“王爷,若无他事,我便先退下了。”
沈清朔随意颔首,府医躬身退出房间,又踏着夜色回他的房间去了。
没多久,洛寒步入房中,行礼道:“王爷,问清楚了,是平南王派来的人。”
“呵。”
沈清朔喉间溢出冰冷嘲弄:“他故意将本王给唤回京城去拖延时间,就是为了保护和帮助那废物?”
他微眯一下冷眸,冷声下令:“和霍昀通一声气,顾枕眠,本王要了。你们若发现他,就得格杀!”
洛寒垂眸应一声,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成溪儿。
“看她做什么?”沈清朔冷冰冰道,“平南王肯为他做到这地步,便是有利可图,且图谋甚大,本王要将他的重要棋子给掐灭,也需要你胡乱猜测?”
“属下不敢……”
“脑子不好使,就去多读书,什么都算在女人身上,你脑子生锈了吧?”
洛寒默默承受,半句话不敢说。
“出去。”
他麻利地出门,将门给掩上了。
夜已深沉,屋内亮着的烛火都有些不合时宜。
沈清朔侧眸看着身侧单薄少女,眉色缓和,道:“继续睡吧,本王安排人守在你门窗。”
成溪儿抬眸看他,映着烛火的眸里一片暖色:“王爷留下吗?”
沈清朔一顿,才道:“不了,尚有些事情处理,不打扰你了。”
“好,王爷请保重身体,不要太疲劳。”
“好。”
沈清朔轻轻在她额头一吻,便走出房间,前往书房。
屋里屋外都是静悄悄的,成溪儿静坐片刻,便去熄了灯,上床歇息。
不远处的纸窗破了一个洞,隐约洒进来月光,能瞧见外面的些许竹影。
成溪儿静静看着那小孔里的景色,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山中破庙内。
顾枕眠虚弱地躺在草席床上,脸庞苍白毫无血色,只一双睁着的眼睛仍有光亮,教人知晓他尚且安然在世。
平南王的心腹府医为他包扎好伤口,叹气道:“只差一点,便要刺入心脏肺腑了,得亏那位姑娘不太懂,否则只要稍微偏转些,顾公子你便没命了。”
顾枕眠脸色阴恻恻的,听见这话,却反而“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她当真是狠心肠,我特意去找她,想要带着她一起走,她却是这样的态度。”
江珉在旁恨铁不成钢道:“顾公子,你若是早说要去找的宝贝是一个女人,我便该拦着你了!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计较儿女情长呢,何况那是沈清朔的女人,招惹他是什么后果,您不知道吗?”
“你懂什么?”顾枕眠胸膛轻轻起伏,开口道,“那是我辛苦培育多年的硕果,临到头却被旁人给采摘,换做是你,你可甘心?”
“若只是一个女人,便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江珉硬邦邦道,“她不该成为您路上的阻碍,若您为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那我也不会再追随您。”
“你说到哪里去了。”顾枕眠无奈,“自然是我的性命和前程更重要,若她当真冥顽不灵不肯归附,那我也只能亲手杀了她。”
“这样便好。”
江珉神情微松,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有今天的话,便足够他用了。
他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