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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成溪儿将衣裳做好了,待入夜,便同沈清朔讲了进宫的事情。
沈清朔峰眉微拧,嗓音淡淡:“本王不是说过,这件事再议吗?”
成溪儿轻声慢语地道:“知晓王爷您忙,所以我并不打算走王爷的门路,云锦在长公主那里,算算时日,她的治疗应当渐有成效了,我想去找她,求长公主的情。”
她仰头看着沈清朔,眉眼平和,又多解释了一句:“我也想进宫问问方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证据,否则……再过两三日,怕是顾枕眠就要出来了,他是贵胄,必不可能一直毫无名目地在里面关着。”
沈清朔眉心蹙得更深,嗓音透出点冷:“他出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着急?”
成溪儿微叹,垂下眼睑道:“王爷自然是不怕的,可您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吗,他不会报复您,却会报复我,我总不能日日躲在王府不出去。即便不出去,也难免他不在外面做什么,怎么和我没关系?”
沈清朔被噎住。
摩挲一下手指,他眸中闪过深色,徐徐开口道:“明日,本王送你入宫,不过,若真从方池那里问出什么,告诉我。”
“好。”
成溪儿唇角缓缓绽出丝笑容,容颜俏丽。
沈清朔眸光渐暗,抬指托住她下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粉嫩唇瓣,嗓音略哑:“今日和祝红学香料了吗?”
“没学成。”成溪儿老老实实道,“飘香院正在搭建授课的场地,说是等弄好了,再来教我,今天依旧是学暗器。”
暗器……
沈清朔想起她此前说的镯子,心中记下来要去催一催,便缓慢俯身,拉近彼此的距离。
她身上传来阵阵清幽香气,是独属于她的,并未多添其他任何东西,倒比那些香料更让人喜欢。
他低声道:“这样就好。”
“嗯?”
成溪儿不明所以,望进他深邃眼瞳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困惑。
沈清朔唇角微微上翘,只觉得她更可爱了。
俯身吻住她的唇,他将所有话语都融进两人的炙热中。
窗外树影婆娑,映照着窗内烛火轻轻摇曳,帘幔跟着一同轻晃,在烛火覆灭时,依旧随着夜色轻轻荡漾。
……
清晨,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敲打,将成溪儿从睡梦中扰醒。
一如既往的,身侧已经没有沈清朔的身影,成溪儿自行起身洗漱,开门望外头清爽的雨,心头却暗暗涌现出几分担忧。
这样的雨,沈清朔还会愿意让她进宫吗?
正想着,便见童罗撑伞过来,笑着道:“王爷掐得真准,就猜到姑娘您是这时候醒,他老人家让我来和您说一声,吃过饭后便去找他,一同入宫。”
成溪儿心头担忧顿时散去,扯出笑容道:“好,我知晓了,多谢小哥告知。”
她放下心先去吃饭,再去收拾了要给方池的衣裳,便匆匆寻到书房。
她怕撞见什么贵人,特意放缓步子看了看周围,看样子是没有其他人了,才放心走过去。
书房门口,洛寒瞥见她,拦住她说了声等等,就入内去传话,不多时,沈清朔便跟着一同出来。
他瞥见成溪儿的包裹,顿觉有几分碍眼,话语冷淡道:“给他的?”
“嗯!”成溪儿用力点头,绽出点笑容,“王爷,我们是现在过去吗?”
“……走吧。”
马车都已备好,停靠在府门前。
两人相继上车,车帘落下,成溪儿才想起什么,扯着衣裳略有不适道:“王爷,我这样入宫……当真好吗?”
“认识你的人,怎么都会认识。”沈清朔道,“你以为扮成小厮,就是换了脸?”
这和宴会又不一样,宴会上她低头站在后面就成了,不需要同他人交流,可这入宫见方池,后宫耳聪目明的娘娘们很快会得到消息,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成溪儿闭紧嘴巴,不再多言。
他既然不怕,她便也没什么好怕的。
马车驶到宫门口,被禁卫给拦住,禁卫首领公事公办的语气:“皇上有令,无诏不得入内,若冲撞皇上,使病情加重,谁都担待不起。”
沈清朔挑起车帘,似笑非笑地问那守卫:“本王也不行?”
禁卫首领一凛,强撑着道:“王爷,请不要为难小人,这是皇上的命令,若违反……”
“五十大板。”沈清朔代替他将话说了,又悠然补上一句,“若不放心,本王现在便让你死。”
禁卫哑然。
五十大板和命之间,选什么已经很清晰了。
沈清朔撂下车帘,示意洛寒将人给挡开,便让马车径直入了内。
他靠在车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身侧人,道:“看明白了吗,今日你即便求檀音,也未必成事。”
成溪儿小声道:“长公主住在皇宫,只要她首肯,带我从小门入内,总是成的。”
“哦,谁帮你传信?”
“……”
成溪儿又不说话了。
沈清朔不轻不重地挤出声笑。
马车再行一段路,终于停了下来,再往前,便是谁都不能再乘马车了。
两人下来,沈清朔掏出银锭给门口太监,道:“带她去见方池,再安全地送回本王身边,若中途出什么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是是,您放心。”太监谄媚笑着,在前为成溪儿引路。
成溪儿略有迟疑地看着沈清朔,脚步缓慢挪动。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着,确认沈清朔走去的方向,是养心殿。
“姑娘,您不要担心。”小太监好脾气地笑道,“既然有王爷吩咐,奴才定会好好招待您,这皇宫虽然不比他处,但只要守规矩,便也没事的。”
他不认识成溪儿,只当成溪儿进宫害怕,不愿离开沈清朔。
成溪儿这才收回目光,柔声道:“多谢公公,不知这方池现在是住在哪里?”
“溪凌台。”
位置并没有变。
成溪儿又问溪凌台内还有谁,得知蓝璎已经被调去宁妃身边,只有两个小太监照顾方池,还有一队守卫护着那院子,确保人证的万无一失。
小太监絮絮叨叨道:“平日里可不敢带人去那里,皇上保护得严呐,也就您是王爷身边的人,才能见一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