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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转移到二楼的包间,那边更大,能容纳下更多人,小二还过来拼了桌子
谁也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会有父女同时当了一家的师父。只有沈知澜左看右瞧,觉得十分奇妙。
《女将军》话本里,神威大将军早早失踪,只留下姜晟勉力支撑,尽管她天资聪颖,但独木难撑,花费了更长时间去收服人心和树立权威,还留下很多缺憾。
沈知澜偷偷递出去的一张纸条,让姜晟提前找到姜彰,挽救他的性命,也以后姜晟的路走的更平稳,也回馈到自家人身上,给朗表哥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师父。
命运的走势如此奇妙,但存善心积善果,永远不会失落。
席间,姜晟真是好气又好笑,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巧?她用揶揄的眼神看她亲爹,怎么样藏着掖着,抵不过老天安排,一下子就撞上门了吧?
沈家其他人还还回过神来,谁能想到跟他们一桌吃饭的,就是如今京城热搜榜第一的姜将军X2呢?
姜彰郁闷了一会儿L,最终觉得上天捉弄无可避免,解释了两句,“姜衍......我是说武馆馆主,他是跟我拜了把子的义兄弟,曾经跟过我上阵杀敌,以后退伍后就开着武馆谋生。”
杜二连连点头,“这个我知道!”他找武馆前肯定打听清楚的。
“我也不是有意隐瞒,那日义弟说要收徒弟,让我过去帮帮忙,谁晓得就这么巧呢。”一下子就捡(抢)到中意的徒弟。
沈齐终于撑起架子说,“我们只是太惊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奇遇。”他努力找回控场的感觉,“相逢就是缘,共饮一杯水酒,权做祝贺!”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庆祝着共同的缘分。
临散场时,姜晟还专门找到沈潭说,“先前我还担心你没人指点,马术荒废,现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如果遇上难题,也可以去寻我父亲指点,他不会吝惜的。”
姜晟远赴边关,而姜彰会留在京城荣养。
沈潭点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有什么话就说。”
沈潭终于发生灵魂疑惑:“朗哥儿L跟我从亲戚算表兄弟,从先生你那边算,是师叔还是师弟呢?”
姜晟大笑不止。
*
奇妙谢师宴结束后,姜彰也曾跟女儿L交流过两个徒弟的情况。姜晟回忆一下,“以我当天的交流是,一家子都不错。”
她曾经在宗令爷爷那儿L接触过,还亲自见过,印象不错。想到这里,姜晟又不是很肯定的说,“我觉得皇上似乎挺看重那个孩子的。”
“嗯?”
“我的猜测。”姜晟说,“前些日子,皇上在宫里召见我,问我对上阵杀敌的想法,我说固所愿也,皇上便说,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次日就下旨任命。而我,曾经在那孩子闲聊时,也听过他念叨这句话。”
“是巧合?”
姜晟摇头,“不像,皇上总不会故意说这样的
话,人情,我记下了。”姜晟说。
姜彰不知还有这样的过往,他虽没记下人情,却难免顿生好感。
*
知道姜先生原来是姜将军后,沈知澜是万分放心的,这样的资历来教学生,但凡不笨的都能教出来,况且周朗天分本来就好呢?
两人都有好先生,也就不用担心前程。
现在他要面对自己的先生了。
秦先生日日都给他私下开小灶,列了书单给他看,还要写读后感,读后感被披阅后还要修改,最近沈知澜的笔墨以三倍的速度消耗着。
也就是他了,换成旁的小朋友只怕要哭唧唧,谁喜欢没事闷头跟书本待一块儿L?外面多吸引人。
沈知澜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又重新扑到书本上,看呗,使劲看。
他正看的百无聊赖,沈玄许过来撞了他的胳膊,“小心那个人!”
“小心谁?”沈知澜抬头,注意到沈玄许指的方向。
沈玄许是个小喇叭,谁家的什么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托他的福,沈知澜最近攒了不少八卦值。
此刻沈玄许正悄声说,“外面那个穿紫色团花纹的,是安郡王家的长孙。”
喔,安郡王!刚砸锅卖铁还了国库银子的那位安郡王!他一说沈知澜就想了起来,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家的长孙到宗学来干嘛?”
宗学理论上是面对所有宗室的学堂,只要姓沈都可以来,甚至一些宗室女出嫁后走走关系还能把孩子塞进来,但教学质量一般,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会另外寻学堂,或者干脆把西席先生请到家里来教后代。安郡王府再落魄,也不至于出不起请先生的银子吧?
“嗨,这你就不清楚了。”沈玄许对这些秘闻如数家珍,“安郡王的世子成亲后,大概两年的样子后宅没动静,就纳了妾室,妾室生下了庶长子。”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沈知澜脱口而出。
“就是没事找事啊,长子非嫡,啧啧,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沈玄许啧啧感叹。
也是穿越后,沈知澜才发现宅斗电视剧里动不动给塞人的剧情多离谱。勋贵联姻等于利益交换,嫡长子还没出生搞出个庶长子来,等同乱家的根源。一旦两个孩子都成功养大,到了选继承人时,脑浆子都能打出来,当家人在中间左右为难,束手无策,兄弟相残两败俱伤也屡见不鲜。
嫡长子继承制虽然也不完善,但却是更稳妥的手段,再说继承爵位只要会守成就好。
一般的人家都会尽力保证嫡长子先出生,除非是七八年没动静,这才会松口。
沈知澜难免同情,勋贵中当庶长子的滋味,谁受谁知道。
沈玄许继续说着,“这人呢也是怪倒霉的,听说一直不受待见。但是!澜哥儿L人家毕竟还是一家人,血缘牵绊,安郡王估计也知道是谁在背后使绊子,他是长辈不好找我们麻烦,又有宗令爷爷护着,所以才把孙子派来,咱们可要小心啊。”
“我晓得了,会
注意的。”
“你留心就好。”沈玄许放心了,回到座位上。
被他再三警惕的孩子沉默跟在先生的背后,自我介绍说名叫沈子讯,今年十三岁,以后会在实验班求学。
十三?看着真不像,个子跟自己差不多。沈知澜一边看一边想。
先生的视线在室内一扫,最后把沈子讯的位置安排在沈知澜旁边的空位上。
沈玄许看到这样的安排,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人不会对澜哥儿L不利吧?
沈子讯沉默着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书本和笔墨摆好,就开始听先生讲课。
安顿好新学生,先生继续今日的课程,讲解没学完的论语,最后让学生抄写一遍,再解释其中含义。
沈知澜铺开自制的墨水瓶正打算写呢,耳中听到轻微一声断裂响动,侧头一看,原来是沈子讯的毛笔从中间断开,笔杆上的
墨水蹭到掌心和手背上。
沈子讯愣愣的,墨水淌在白纸上也没去收拾,都快流满半张桌子。
沈知澜实在看不下去,伸手从书包里掏出抹布,“擦手。”
沈子讯拿着抹布乖乖擦手。
脏污的宣纸折成小包避免继续泛滥,再用抹布把残余的墨水擦掉,整张桌子都干净了,沈知澜心平气和问他,“带备用的笔墨了吗?”
沈子讯摇头,他似乎不怎么爱说话。
沈知澜举起手跟先生示意这边需要笔墨,先生从桌肚里找到备用纸笔,只说了一句下次小心些,返回讲台上。
沈子讯还在发呆,沈知澜提醒他,“写作业了。”发呆难道会有小精灵帮忙么?
沈子讯这才低声说:“先生为什么不骂我?”
啊?你这招给他整不会了,沈知澜奇怪说,“打翻了就收拾,纸笔脏了就换一套,骂你做什么?”
骂人又不能改变什么,有那功夫不如擦桌子。再说小孩力气发育不完全,偶尔犯错多正常。
见他还是发愣,沈知澜又提醒一句,“快点写,下课要交的。”
沈子讯这才握着笔开始慢慢抄写课文,备用的笔质量算不少多好,但也还能用,而沈子讯的字迹更是,唔,能认出是字。
沈知澜头回遇见一个字迹跟自己刚开始练字差不多的价格,优越感油然而生,这天天写十篇大字,辛苦没白费啊,呜呜呜。
学堂里中午管饭,吃完饭大约上到申时两刻散学,有人会选回家,也有人会留在学堂里看看书跟人玩什么的,会有先生留守。
沈知澜没事就选留下,回家没学堂的氛围,况且他还要找秦先生交课后作业......写呗,谁能写的过他?
他正准备开整,扭头发现沈子讯居然也没走,登时紧张起来,“散学可以回家了。”
“我看大家都没走,不能留下么?”沈子讯跟兔子一样紧张。
“也不是,学堂里可以留到天黑,但大家都喜欢出去玩,你不玩么?”
沈子讯摇头,“我看书。”
“行叭,你看你的,我写我的。”沈知澜提笔时,听到沈子讯小声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沈子讯,你呢?”
“我叫沈知澜,知识的知,波澜的澜。”他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沈子讯同样慢慢写下三个字,展开笑容,“我们互相通了名字,以后算朋友吗?”
“不算。”沈知澜故意道,然后在沈子讯的失落中道,“我们叫同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墨,与子同窗。”他化用了两句诗经。
沈子讯一下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