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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作者:明照万里字数:3386更新:2024-09-03 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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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对姜氏武馆收徒不抱希望,却不曾想,对方又专门通知他,让他去一趟武馆。

他忍不住又燃起希望,没准峰回路转又有戏呢?

抱着这种心思,对面前笑眯眯的男子,周朗抱着十二分的耐心。

对方杵着拐杖,但行走间极为利落,举手投足都是一派行伍习气,对着周朗也是笑眯眯的。他自称是武馆的馆主,先前是犹豫不决,所以才迟迟没有消息。

他是馆主,那之前那个中年男人是谁?周朗登时傻眼。

不过馆主又说,他不收周朗的原因是没抢过自己的师兄,现下愿意收徒的是师兄,不知道周朗乐不乐意?

生怕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周朗小心问,馆主师兄是否是当日跟他对练的中年人?

“确实是他。”

“我当然乐意,非常乐意。”就怕对方反悔,周朗急急点头。

馆主笑了,“我师兄在武馆一行没什么名气,你也乐意?”

“我学的是武,又不是名气,只要师父乐意,我当然乐意。”现在是周朗生怕师父跑了,连忙积极表态,能拜师成功,什么好话都可以。

馆主眼中再也掩不住欣赏,现在最后一关也过了,这个徒弟义兄是收定了,只可惜自己没这个福气咯。

馆主把周朗带到隔壁房间,中年人早就等候在此,见到周朗后露出慈爱的笑容。

不慈爱不行啊,一想到义弟变徒弟,中年人就偷着乐。

一系列拜师的流程走完后,中年人就正式把周朗收入门下,成为他的弟子,从此福祸与共,互相扶持。

“既然我们已经是师徒,不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我姓姜,单名一个彰字,彰化功德的彰。”

周朗眨巴着眼睛,“我知道了师父。”一点没觉察到异样。

姜彰绝倒,又不能追着科普自己的种种事迹,只能暗暗憋气。

徒弟收了是不能退货的,姜彰开始从头教导,他发现周朗天赋虽好,但先前堪称野蛮生长,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学,学到的东西都乱七八糟,还需要他耐心梳理,从头打好基础,所以花了更多时间在教导上。

周朗跟沈潭都找着师父学东西,倒是把沈知澜落单了,沈知澜正好跟秦先生一起学史,秦先生不光博学还擅学,说起任何话题都是深入浅出,旁征博引,任何枯燥无味的东西在他嘴里转上一圈都会变的妙趣横生,不知不觉就学了进去。

有这样好的导师,沈知澜也学到不少东西。

草长莺飞三月天,暖暖阳光洒在人身上,分外舒服,他们约了七八个同窗,一起去郊外踏青放风筝,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可以一起骑马。

简直正中沈潭下怀,他刚学了一招马腹藏身,正准备显摆显摆,对这个提议特别积极。

春游当天,沈潭不知道从哪儿L借了一匹小马来,一路威风凛凛的骑了过来。正是年少,谁不羡慕高头大马当街过呢?团着沈潭找

他问马经,偶尔小心翼翼的摸一把小马的鬃毛,小马也不尥蹶子,乖巧听着。

“潭哥对动物当真有一手,这马到了他手里,比小猫还乖巧。”周朗不免感叹。

“今天姜先生没安排课程?”

“师父说今天要陪着女儿L去踏青,我就没有课啦。”周朗耸肩,“正好松快一点。”

“那不如也去练练骑马?上次在百珍园,表兄不是很想骑马么?”沈知澜还记得这茬。

“现在不急,师父说我的基础没打好,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最重要,先让我练基础。”周朗带出三分得意,“况且师父说,个人有个人的长处,我擅长的还是陆战,堪称无敌手,先把自身优势发挥出来,再学别的。”

“姜先生说得对,先把精力放在优势项目上攻尖,再去顾及别的。”沈知澜说完不禁想到自己,最擅长什么呢?读书练字倒也不错,但不够出彩,吃喝玩乐反而很来劲。

“澜哥儿L没觉察到,你很擅长组织各种活动啊!只要是你组织的,很多人都乐意来凑个热闹,而且不论是爱热闹的,爱清静的,爱读书还是爱玩闹的,所有人都照顾的周周到到。”周朗笃定的说。

“嘿,有吗?”沈知澜惊讶说,“我没发现。”他就是自然觉得,应该让每个人都找到喜欢的活动,玩的开开心心。

“就这样已经足够。”周朗说的特别笃定,沈知澜被夸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远处地平线冒出几个小黑点,逐渐靠近后才发现是几两青蓬马车,靠近了他们这些春游人群后,车夫停下车子,后来找他们讨水喝。

“稍等,水马上烧开了,热水更好”沈知澜看了看水壶,回答说。

听到他的声音,马车帘子突然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熟脸走下马车,走过来,“难得碰到,该讨杯热茶再走。”

“冯,冯爷爷!”沈知澜惊讶,连忙让出空位来,让冯相坐下。

冯相也不客气,他们一路奔波回来早就又累又渴,不然也不会停下讨水喝。

沈知澜见冯相一脸风霜眼下青黑,多半是工作不顺,也不追问,只把茶水倒好递过去。

冯相捧着热茶小口小口喝着,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碧色,还有少年们欢快的笑闹声,奔跑声,多日的疲累逐渐从身体里清空,重新恢复到舒适状态。

冯相把杯子还给沈知澜,再次出发。

沈知澜正在小溪边洗杯子,有人小心翼翼靠过来,“那个,澜哥儿L,你认识冯相?”

他回头发现是沈玄许,沈玄许忙狗腿帮忙洗杯子,殷勤等着他回头。

“还算认识吧,之前不是冯相负责《大焱报》的事情么?碰见过几次。”沈知澜轻描淡写道。

沈玄许倒吸冷气的同时,蓦然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更狗腿了,跟着沈知澜忙前忙后的。

重新烧好热水后,沈玄许蹭到他旁边坐着,还拿出最新的《大焱报》,说是路上买的。

报纸现在十日一期,

分了好几个版块,有近日时事,有寓言小故事,还有提醒百姓近日春来多小虫,还有人一闻花香会打喷嚏,出门前要带好幂篱等等。

“我们一起看!()”沈玄许立刻把报纸极力展开,想要跟沈知澜分享,这个姿势特别费手,但沈玄许乐此不彼。

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沈知澜挑了一个版块看了起来,刚好是个小短篇,他读了七八行后,突然咦了一声。

这个故事.....既视感怎么这么强?

说的是某年某地,有个老财主,财主平时与人为善,跟邻里的关系处的极好,遇上荒年或者邻居不凑手,就主动借米借粮,从不收利息,邻里之间也常常称赞他是个大善人。

老财主过世了,小财主接手家里产业,恰好又是一个荒年,小财主也没什么余钱,就想着要把父亲生前的欠债收回来,走了一圈发现各个邻居都很困难,吃糠咽菜的,于是歇了要债的心思,打算自个扛过难关。然后小财主一扭头发现,对方其实根本不困难,日日吃香喝辣,只是当着他的面哭穷而已。

故事篇幅很简单,只写到小财主发现欺骗就戛然而止,给人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沈知澜沉思的功夫,沈玄许也看完了这篇短文,义愤填膺的说,“这些人也太缺德了吧!当真是升米恩斗米仇!人家富裕时借东西,现在手头紧竟然不想还,想赖账!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也看了这篇?”沈知澜问。

“刚看完,真真是缺德。”沈玄许还在生气,觉得故事里的邻居道德败坏,品行不端。

“一个故事而已,真遇到这样的邻居,有很多法子可以把债务要回来。”沈知澜安慰他,“别生气,看其他故事。”

沈玄许气鼓鼓的接着看下去,而沈知澜特意去留意了故事的署名,竟然是陈原君的化名。

陈原君在会试中展露头角,一举得了第五名,现在复习功课这么紧张的时间中还抽空写了一篇故事,实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不过有事也暂时看不出来,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向。

事实上,有很多人看到这篇故事后,觉得面上有些火辣辣的,好似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了。他们去打听写文章的到底是谁,结果《大焱报》的工作人员客客气气的说,他们尊重所有投刊人的隐私。

隐私?笑死!在权贵面前,没有隐私,不肯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更大的权贵在护着他。

那些人没打听出姓名,心里就有数,这是朝廷发现了他们借了国库的银子不还,在指桑骂槐呐!

这事也算早有征兆,自从神威大将军凯旋后,户部就在紧急抽调各处的资金,要先把钱粮筹备上,到时供给边关。

从产粮低运送到边关可不是个轻松差事,准备一百万斤的粮食,路上人吃马嚼,送到后可能只剩三分之一,所以要备的充足。

一筹备粮食,动起了账本,就让皇帝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借了国库的钱不还,或者刚还上,次月又借,中间始终存在欠款,而且数额相当惊人,算出来之后,让冯相都吓了一跳。

冯相一直知道这个制度,本身也是对官员的福利,却没想到聚沙成塔,积少成多,竟然有这么大的欠债缺口。借国库银子的人里,不乏皇亲国戚和确实贫困的人,所以冯相的提议是,先敲敲边鼓,先礼后兵,再来谈其他。

这才有了那篇包含隐喻的文章。

可惜冯相一番苦心并没有被人理解,欠债人看到文章后反而生了牛气。先帝都没追究过的事情,凭什么要突然改变?就不还,能怎么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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