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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澜好奇问:“拐子竟然这么嚣张么?”进门抱人就跑?这已经不是偷,是直接抢了吧?
育婴堂管事擦了擦泪,回道:“沈公子不知道,在乡下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拐子就是这么嚣张。抢了孩子就跑,只要追不上他们就赚了。所以但凡有拐子被发现,少不了就是一顿毒打,打完再送官府。”不然出不了心头那口气。
中年男人继续道:“是啊,拐子真是罪大恶极!好在我一直没有放弃,一直都在找文儿,这才有我们父子团聚的一日。”
围观的孩子七嘴八舌说:“小汾的腿上有一块胎记哩,之前出门时刚好被这叔叔看到了,立刻冲过来捉住小汾,问他的出身年纪,可把我们吓了一跳!以为青天白日都有人敢来抢人,幸好管事叔叔在,把人请了进来,细细问个清楚。”
这才有他们聚在这里,庆祝小汾跟父亲重逢。
沈知澜听了,又心生疑惑:“可是小汾,不是从河边捡到的嘛?”是从汾河捡的,这才取名小汾。
管事也不清楚,良久才猜测:“莫不是人贩子抢了小汾后,发现小汾身体不好,所以又给丢进河里,让小汾自生自灭么?”
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小汾身体确实不好,刚进育婴堂时又缺医少药,全靠管事还懂一点草药,日日抓了草药熬煮给小汾喝,
小汾又有特别强的求生意志,硬是靠着这点草药活了过来,虽然病病歪歪,但毕竟还活着。
中年人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心疼,抱着小汾嘘寒问暖,亲热极了。小汾想跟父亲亲近,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伙伴的面不好。
他倒是找到父亲,可别的孩子没有啊。
中年人似乎察觉到小汾的犹豫,松开怀抱,暗地里还是牵着小汾的手。
他们两父子久别重逢,也该给他们一点相处空间,管事让人带着小汾和他父亲进房间,自己过来接收沈知澜带过来的物资。
把东西交出去后,沈知澜想起这对父子,又问起另外一个话题:“小汾跟父亲重逢,那不是小汾要跟着她离开么?”育婴堂条件也一般,但凡有个家业,也不至于就在这儿,而且小汾还有这么多同伴在呢。
管事美滋滋回答:“这点沈公子就不用担心,小汾爹说了,他现在没地落脚,想要先在育婴堂住着找个零活,小汾能继续跟同伴住着,他空闲了还能帮着育婴堂干点杂活。”
“那就两全其美了,小汾有这个爹,以后日子就顺当了。”沈知澜感叹道,否极泰来大概也就这样了。
管事也这么想,小汾以后就幸福了。
沈知澜回家时,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大家,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能够找到亲人,的确值得庆祝,王凝香还说要抽空去帮着他们办桌酒席乐呵乐呵,席间少不得要痛骂那杀千刀的拐子。
拐子但凡拐走一个孩子,就有一个家庭为止破碎,多可恶!
好在小汾福运大,还有重逢的一日。
*
沈知澜最近常常抽空去养鸡场里转悠几圈(),顺便观察嫁接果树的进展。成年果树的枝条被嫁接过去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需要一十到三十天才能确定成活,他便每隔五日去一趟,并且写下嫁接观察日记。
这可是第一手的资料!以后再有嫁接,都能照本宣科,方便许多。他还找到许多农书阅读,解决了他许多问题。好多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被农书轻轻一点拨,立刻就明白了。
他埋头苦读时,有人叫他去下跳棋,他头也没抬:“我先把这本书看完,正看到要紧的地方。”
“跳棋还是你带来的,怎么现在不玩啊?”
沈知澜抬头笑笑,“让你们都熟悉熟悉,下次好跟我杀个痛快!”
众学生哄堂大笑起来,沈知澜气定神闲的说:“等你们玩厌了跳棋,我还有新玩具带过来,不过最近我看农书看的上头,暂且放你们一马,且待来日。”
哈哈哈,大伙都笑了起来。
沈知澜继续看书,渐渐沉浸其中。
有跟他玩的好的,自然有人看不惯的,有人冷哼一声:“装什么样儿呢!先生又不在,做出这个勤奋样子给谁看!”
“就是!咱们谁家不是勋贵侯爵,日后有家业要继承的人,不趁着读书时跟我们攀攀交情,以后还有这机会?”从手指缝里漏一点,也足够他享用不尽了。
也有人假惺惺的说:“别这样说人家,人家以后可是要回老家种地去的,不趁着现在研究清楚,哪儿还有这么多机会呐?”
说完,哄堂大笑起来。
皇帝当初说着要来宗学巡视,于是各家赶紧把自家的世子,世孙送来,想要博个眼缘,却没想到,巡视倒是真巡视的,可来的都是国子监的助教或者博士,皇帝本人没来。于是各家逐渐懈怠了,或是请假或是迟到,慢慢的,人直接不来了。还在上学的,多数都是血缘偏远的旁支,上学不是为了学到什么东西,仅仅是为了拘着不乱跑,免得年纪小小学坏罢了。
所以学生们日渐散漫。
沈知澜最近开始翻阅宗学里的书库,还有意外收获,但凡不是珍本孤本,书库中应有尽有,种类繁多。他最近比掉进米缸的老鼠还快乐,碰到合适的农书,还会自己誊抄珍藏。
时间过的快,一眨眼就到了放学的时辰,沈知澜抱着没抄完的农书,去书库登记在册,就能把书册带走。
今天也是看书的一天。
沈知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赶到书库,对着已经在收拾登记册的书库管事,上气不接下气问:“那,那本《农科要术》还,还在吗?”
刚刚才登记过,管事怎么能没印象?他两手一摊:“书库里只有一本,刚被一个学生借走了,你要是动作快点,没准能追上。”说着又描述了沈知澜的相貌穿戴。
来人道谢后,连忙又追了上去,却没找到管事描述的孩子。
明明这是一条直路,一眼能够望到头的,却没找到人。来人非常失望,又不甘心停下脚步。他找了许多《农科要术》,只听说
()宗学书库里有,而且方便他借阅,偏偏又被人提前借走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他完全忘了可以明日再来宗学,到时肯定能找到《农科要术》,一味沉浸在失落中。
正万念俱灰时,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符合描述的人影,来人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来,扣住那人的肩膀。
“农科要术!”
啃了一嘴肉饼的沈知澜被吓了一跳,肉饼都被吓掉了,幸好他眼疾手快捞起来。
一刻钟后,听清前因后果的沈知澜很有兴趣,“你是百珍园的农官何三?”百珍园可是好地方啊,种满了奇珍异草的地方。
上次逛了一回,再也没能去过,他可是眼馋坏了。
何三点头,“是啊,我负责照顾的作物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我打算借《农科要术》看看,找到原因。”
借书当然没问题,他更好奇农作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何三犹豫再三,又想起对方宗室身份,还是从怀里掏出一片被啃的七七八八的叶子来,“遭了虫了。”
沈知澜拿着那张被啃出半圆形缺口的叶子仔细端详半晌,“这虫子还挺有兴致,都啃成半圆形。”
“是的,我们也试过除虫药,一点效果都没有,没奈何,只能先翻翻农书,没准能找到呢。”何三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再说。
“书你拿去吧,叶子我拿着,要是看完了,两日后记得还过我。”对方的事更紧急,沈知澜自然会把农书奉上。
何三再三道谢,又调头回书库里做好登记,这才把农书带走。
夜里沈知澜便翻看之前誊抄的笔记,寻找同样的记载。一般被虫蛀的叶片,到处都是虫眼,乱七八糟的,到底是哪种虫得了强迫症,还要啃个形状出来?也是怪有趣的。
想着想着,他把叶片夹在笔记里,充作书签。
这个迷惑,在两日后也没有解开。
何三翻到农书里记载的除虫秘方后,依样做来,两日过去,不仅没有防治虫子,还让虫子变本加厉,愈演愈烈,又祸害了不少的植物。
何三都快愁死了。
沈知澜好奇心起,试探着问:“我能去看看吗?没准能发现什么端倪?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见何三犹豫,又拿出沈岩叔叔的养鸡场做业绩背书,“庄子上在折腾的果树,就是我提议的,对农书方面,我还算有几分见识。”
何三自然听说过嫁接果树的事儿,心一横,反正他们几位农官束手无策,不如博一搏。要是里头的植物出事,他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时辰还早,赶到百珍园里时,天光还亮着,何三进去给长官通报后,沈知澜就获得了进园许可。
走在路上,何三还在絮絮的说着害虫的狡猾,前后换了好几种药,竟然一点效果没有,虫子的尸体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