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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汝对书包爱不释手,背着出去当显眼包,杜珍娘掂了掂书包,商量着该怎么改一下背带,才能背着更舒服。
谈到自己擅长的方向,王凝香显得神采飞扬,说的头头是道,“在这里改一下,既能拎着,也能背着,更加舒服一点。”
“呀,好像这样确实更好。”杜珍娘还没说完呢,沈知汝就带了一个隔壁的婶娘过来,提着她的新书包。
原来是婶娘瞧着这书包好看,想要打听这包到底是怎么做的,也给自己孩子弄一个。话音刚落,杜珍娘就抢先说:“这是凝香刚做出来的款式,费了好大力气呢,婶子如果想要,看在亲戚的份上只给三百文,保管给你做的妥妥帖帖。”
那婶子讪讪的,“哪儿要的了三百文呢?市面上的包,也才一百多呢。”
“物以稀为贵嘛,少见的东西就是能买出价来,要不然为什么小饭馆几百文能够置办一桌菜,去大酒楼就要二三两呢?”沈知汝接话,“不过,表姨也是辛苦好半天才做出这么一个包来,第二个还没做好,要不还是算了吧?怕累到表姨。”
沈知澜非常配合的把自己的包往里藏了藏,一副不想跟人分享的样子。
他们三个唱念做打,配合默契,激的那位婶娘当场决定要定一个书包,连定金都交了,约好第二日来拿。
王凝香有些惴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你凭手艺吃的饭,真材实料童叟无欺,这样好的买卖,上哪儿找去?”杜珍娘把铜板放进王凝香的手心里,“这桩生意我介绍成的,收二十文的中人钱,剩下就是你自个赚的。”
好像,这还是她第一次,靠着自己的能力赚到钱?沉甸甸的铜板放进手心,王凝香摸着上面的温度,眼神亮晶晶。
她硬是熬了半天,做出一个尽善尽美的书包,交给来拿书包的婶娘,本来还觉得价格有点贵的婶娘,看见这用心的手工,精巧的设计和刺绣,也满意起来。
确实不错。
王凝香还说,“婶子没说是哪个孩子背,如果需要的话,我在内衬里绣上孩子的名字。”
“那感情好!”婶娘拍掌,有了名字方便辨认,太好了。绣名字等于额外的服务,也让婶娘钱花的更甘愿。
两方人都很高兴。
背着新书包,宗学开学了。
这座宗学的规格自然比茂王府的宗学更好,请来的西席先生学识更加渊博,但愿意来上学的,依然是旁支宗室。
真正的宗亲,自有法子请到各方才子和学士来请,足不出户就能享受最高等的教育。
沈知澜进学校大门时,还有些担心自己跟不上进度,毕竟他之前学的零零散散,一旦系统学习就要抓瞎了,没想到到了学堂里,师长们挨个问过他们,先把他们这群新来的,分到同一个班。
“先适应一下学堂的氛围,也让师长们摸清你们的进度,然后再分配班级。”管他们的先生是这么说的。
众
人无异议,就挑了一个小班,让他们这些新来的先进去做个自我介绍。
作为在场之中身份最高的,茂王世孙当仁不让,第一个上台。他简单介绍了祖父和父亲的姓名,又说了自己的名字,家中行几,台下突然传来一串嗤笑。
有什么好笑的?
有细细小小的一句话传来,“茂州土话.......”
世孙学过官话,但张嘴之后难免会带上几分本地方言的音调,所以他一说话,台下就在笑他。
世孙显然也听见了,脸蛋涨的通红,张嘴想要辩解,但又担心自己的口音又被嘲笑,只能恨恨的下了台子。
下一个上台介绍自己的人更紧张了,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说了几句,还把自己的名讳念错了,惹来台下更大的哄笑声。
师长板着脸,挥了挥教鞭,这些笑声才勉强压下去。
见状,沈知澜直接顶替第三上了台子,气沉丹田,用最大的声音介绍着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后,又重新换成官话再说一遍。
看台下还在笑,他又换了一种方言再说一次,等到笑声稍停,这才说道,“第一遍用的是茂州方言,第二遍是官话,第三遍是苹州方言。”
“很好笑么?”
“当然!”沈知澜这么一问,底下的人也不肯服输,立刻大声接话,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同伴扯了一下。同伴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从沈知澜镇定的态度里觉察到不对劲。
“我不觉得好笑,大焱一共有五十三个州城,一千多个县城,自然会有五十多种方言,说官话的目的是为了大家互相交流,都能听懂,而不是为了旁的。你们会说官话,我也会说三种方言啊!”
刚才带头嘲笑的人忿忿不平,正要反驳天下有再多的州城,也只有一个京城最特殊时,忽听到学堂的窗外响起一串掌声,“说的好!”
来人从窗外绕到台前,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男孩两腿战战,牙齿磕的直响,张嘴想喊,却喊不出声来。
还是他的同伴最先反应过来,叩拜行礼,“皇上金安!”
那些老同学自然认识皇上,呼啦啦一跪就是一大串,剩下的新同学慢了两步,但也跟着行礼。
皇上淡淡的说:“行,起来罢。朕想着今日是宗学入学的日子,本来想鼓励一番,没想到撞上了一场口角。”
站在旁边的先生恨不得给自己两下,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开始这些二世祖嘲笑时,他就该出面阻止的,现在闹大了,完蛋。
“太,祖当年也是穷乡僻壤里出身的一届莽夫,却有凌云之志,得掌九霄,可见出身什么地方,并不能说明什么。”皇上淡淡的说道。
这时,那些人才想到,太,祖出身苹州!可惜百年过去,竟然被他们忘的一干二净。
最初嘲笑的那男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臣万死......”
不管他刚才是怎么想的,都冒犯了圣颜,如今只求能够得到宽恕,不要祸及家人。
皇上沉吟片
刻,又转过头来对着沈知澜,“你觉得呢?”
我觉得一个口角,压根不用上升到冒犯的程度!沈知澜无奈,虽然他第一个想到用焱太祖出身苹州来打击他们,但原本设想的是有来有回的辩论赛,而不是碾压式的开挂。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这位同窗从小生活在京城,没有出门机会自然只会官话,不像我,老是爱听别人闲聊,学到七八种方言,他也不是有心的,您就展现一个长辈的宽容,好好教他就是了。”
他把问题扭成长辈对小辈的训斥,那随便骂两句,就没什么问题了,谁家小辈还不挨骂啊?
跪地男孩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沈知澜肯替他说好话。
皇上勾唇一笑,“罢了,此事就算了。”
他重新站起来,“险些忘了正事,朕今日过来,本意是鼓励你们用心向学,将来成为国之栋梁,不论在任何位置,都散发出自己的能量,不堕太祖的威名。”他简单的几句话,说的诸位学生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长大,就能为国效力。
然后皇上还挨个挨个问了学生的姓名,报名字的学生胸膛挺的跟小公鸡似的,异常得意。此后几间学堂都获此殊荣,被皇上巡视了一番,夸奖了其中出色的学生。一个多时辰后,皇上才离开。
他临走前还说,以后每年的今日,他都要过来巡视一番,检查教学质量,鼓励学生向学。可把诸位先生们吓了一跳,恨不得马上做出点成果。
学堂里乱哄哄,师长们也无心教学,给他们这些新生教了一篇《论语》,就放人回家了。
沈知澜背着书包就准备回家,刚走到宗学院墙拐角的地方,就被一个人拦住,笑容可掬的喊,“澜少爷,老爷请你去前头的茶楼坐一坐。”
沈知澜按住差点跳起来的沈潭,好容易辨认出来,“好像是,徐伯伯吧?”
他认出这不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徐海么?看对方贴了胡子伪装,他也就没有直接喊徐公公。
徐海冷不丁被人喊这么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畅快的很,点点头,“老爷在前头等着澜少爷,潭少爷先在楼下歇歇脚,吃些点心。”
沈潭见到是徐海,就没继续追问,低声说,“那我等你,有事喊我。”
“放心吧。”沈知澜笑眯眯的,这里是京城,约他的是天子,要是真出事,那才叫怪呢!
他跟着徐海去了旁边茶楼的包间,推门而入后,本以为会迎来一番问询,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从哪儿学到的苹州话?”
皇上兴致勃勃的发问。
“从茶楼里啊,那些南来北往的客人嘴上学的,除了苹州话,我还会英州话,萤州话!”我还会说外语呢,这个就不拿出来吓人了。
皇上试着问了几句,发现沈知澜会的只是皮毛,一点简单的日常对话,亏他还拿出来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