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手执玉箫就站在朱厌身后。
三里外,钻出密道的宁葭等人亦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朱厌的吼声。
“朱厌来了!”
宁葭望向折戟庄方向。
“赤雪和青思怎么还没来?”红萝道。
迟凛道:“他们该不会……”
蘅芜陡闻朱厌怒吼,又见朱厌凶兽近在眼前,立时便软了脚跟,险些摔倒。
栗原忙一把拉住她:“别怕!”
然而,实是未料到竟然被巨翅妖鸟阻住赤雪和青思,如今被朱厌堵了个正着。
栗原望着眼前狂怒又兴奋的朱厌,心底也不由自主地发怵。
他咬咬牙,将蘅芜拉到身后,抖开铜链:“今天就杀了你替沉研报仇!”
榆儿、天玄道长、清漪、柳默、桀风都知今日恐怕难逃一劫,无不严阵以待。
桀风已唤出青焰,与水魁一上一下夹攻朱厌。
朱厌不闪不避,双手划印——歧路!
只见两道墨赤洪光一道击向青焰,一道击向水魁。
青焰碗口粗的铁棒落在朱厌肩上,水魁猛烈的水柱狠狠撞到朱厌颈后,朱厌只怒吼阵阵,却毫发无损。
而青焰和水魁被朱厌迅猛的墨赤洪光击中,青焰向后跌出,水魁自空中直向下坠落,鲜血顿时染红了尘土。
玉溯自树影中现出身形,大声道:“朱厌,杀了他们!”
突然一道赤光袭来,玉溯一声痛呼自树枝上跌落下来。
子卿连忙飞身将她接住,回头怒瞪着朱厌。
榆儿见了玉溯的脸,惊觉:竟然是天外泉的掌柜!
朱厌哼道:“殷穆虞用卑鄙的手段桎梏了我,我不得已才听他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玉溯好容易压下胸口翻滚欲出的一口腥血:“别忘了,是皇上要你杀了他们!”
“用不着你废话。”朱厌哼道。
暗听忽然发现:“那个孩子怎么不在?”
奚忍也留意到:“三公主和迟凛那小子也不在!”
“该不会还躲在庄里?”暗听道。
奚忍想了想:“不对!刚才他们就要乘鲲雀逃走,庄里应该已经没有人了!”
“可恶!”暗听道,“这庄里肯定有密道,让他们跑了!”
“那么多人,肯定还没跑远,赶快去追,不能让那个孩子活着离开这里!”奚忍道。
“好,”暗听说着已向外窜出,“这里就交给朱厌和玉溯他们。”
榆儿一边警惕朱厌,一边也留意暗听和奚忍。
见他们要去追留悯和宁葭,连忙驱动雪山晶冰轮,将暗听和奚忍双脚冻住。
暗听、奚忍很快打碎了冰层,一个白丝卷出,一个铁笔划开,双手攻向榆儿。
栗原铜链卷来,缠住奚忍铁笔。
榆儿雪山晶冰轮飞速转动,切断了暗听的白丝。
谁知他二人只是虚晃一招,眨眼就在两丈开外了。
榆儿和栗原就要去拦住他们,突然传来一阵箫音,两人立刻感到头痛欲裂。
其他天玄道长、青罗峰诸人亦紧紧捂住自己的双耳。
正是子卿吹响了玉箫。
桀风唤出仙音。
清歌洒出,抵去子卿玉箫之力。
众人方觉轻松,朱厌一声惊雷般的怒吼,铺天墨赤卷将而来——汪肆!
“快聚到一处!”
清漪大喊。
众人立刻聚在清漪柳默近旁。
清漪柳默张开清苏紫渊,将众人罩在其中。
众人各自相助柳默和清漪维持阵法。
其他浣月军士无有依傍,刹那间被墨赤洪光卷入其中,惨呼声此起彼伏。
只一瞬间便血涂满地,尸伏塞道。
蘅芜陡见此惨状,立时昏厥过去。
栗原忙抱住她:“蘅芜?”
蘅芜睁开眼,一把抓住栗原,颤抖着声音:“相公,太、太可怕了……”
洪流倾注般的朱厌之力源源不断地压来,清苏紫渊摇摇欲碎。
忽见空中小桀子驮着一抹红影,榆儿惊道:“红萝姐姐!她怎么会在这里?”
清漪等亦是奇道:“怎么回事?”
红萝在上抖开锦缎放出绣风焚原。
焚原立刻扑向朱厌。
玉溯抬头望见又一只鲲雀载着红萝、宁葭、留悯、迟凛正在上空。
又见焚原扑向朱厌,于是立刻催动鱼雁灵封册,又一只巨翅妖鸟飞出,扑向焚原。
焚原被巨翅妖鸟利爪所伤,向下坠落。
又有几只巨翅妖鸟飞出,扑向空中的小桀子。
榆儿见红萝情况紧急,急道:“桀风哥哥,我们能不能像上次那样逃走?”
桀风望了望坐于彩垫之上催动鱼雁灵封册的玉溯,咬牙道:“我们恐怕没有时间再去破那个该死的蕴帐!”
榆儿望了望正在催动鱼雁灵封册的玉溯,她知道桀风说得没错。
他们逃不出玉溯的蕴帐,离开清苏紫渊阵的下一秒就会被朱厌的洪光碾碎。
但是朱厌之力一层比一层更凶猛,他们根本就撑不了多久了。
红萝情况亦是紧急。
究竟该怎么办?
榆儿还来不及多想,清苏紫渊阵突然碎去,山崩海倒般的汹涌以摧天之势撞了过来。
榆儿、天玄、青罗峰众人全部被撞跌在地。
撕心剧痛传来,眼前一片嫣红,仿佛下一秒就永远睁不开眼来……
“榆儿,快醒醒。”
榆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睁眼就看到了迟凛的脸。
“迟凛!你怎么还没走!”榆儿急道。
迟凛一边搀她起来,一边长话短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桀风见红萝阵法已成,立刻将天玄道长、栗原、蘅芜一齐带上赤雪背上。
清漪和柳默乘着青思飞来一手一个将迟凛和榆儿拽了上去。
赤雪与青思展翅飞起。
天空中小桀子背上,红萝正在催动恨海荒天。
宁葭和留悯就站在她旁边。
脚下一片殷红之中,艳红的曼珠沙华盛开如海。
玉溯、子卿皆呆然不动。
巨翅妖鸟跌落在地。
朱厌却在殷红的迷雾中四处冲突,本已坠落的焚原与红萝放出的其他几只幻虎死死缠住它。
“朱厌竟然全不受红萝姐姐的恨海荒天所困!差一点就死在他手上了。”榆儿叹道。
红萝看榆儿受伤不轻,关切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榆儿道,“怎么把留悯也带来了,太危险了。”
“得让他们看见留悯,接来了才好办。”迟凛道。
“什么意思?”榆儿奇道。
“孔先生说了,殷穆虞最想杀的人其实是留悯,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永远不能安心。所以要让留悯死在这里,我们才能安然逃走。”迟凛道。
榆儿等闻言大惊:“你在胡说什么?怎么能让留悯……”
迟凛对她摇了摇头:“不仅是留悯,我们还有天玄道长,还有青罗峰诸位,都必须死在这里。”
榆儿惊恐地望着他:“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