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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离开北垭口大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在漫天乌云中偶尔露出一点点光亮。
陈寿将他送到大营门口还在问:“真的不用我派两个人护送你回去吗?”
“不用,不用,”陆宁连连推辞,脚下有些散乱,“这才不足二十里的路,就当是看风景了。”
“如此我就不送宁哥了,这两日朝廷派了巡察御史巡检各处,我们大营下也要来的。”
这就是说,这种风头上,派兵丁护送陆宁有可能让别人说闲话。
陆宁从陈寿的话里听出了他的难处,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够冷静,对人家的客气话没当真,不然,以后这朋友也不好做了。
两人喝了一下午的酒,关系拉近了很多,但绝对还没到随意就能让陈寿冒着被御史弹劾的风险派兵丁护送的地步。
祥子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天色,“宁哥,要不我们就在前面的小石村歇一晚上再回去吧。”
小石村就在大路旁不到二里路,绿荫环绕中炊烟袅袅,倒是一派田园风光。
陆宁叹了一口气,就不知道这宁静美好的景致还能维持多久。
喝酒的时候,陈寿有意无意地跟他透露了一些重要的消息,驻扎在江北的北羌和西夷两处大营正在频繁调动兵力。
也就是说,很可能不日就要渡江南下,如果是这样,望州可就要成了前线中的前线,到时候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那两国联军,光是接连战败造成的民心不稳都有可能让望州府自己先乱起来。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还比较好办一些,没准儿在混乱之中还能闯出一条路来,不都说乱世出英雄吗?
问题是家里还有一大堆貌美如花的嫂嫂,这就不好办了。
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才行。
他想到这些,顿时就有了一种紧迫感,一边迈开步子往回走,一边说道:“最近不太平,还需多注意王顺和李主簿那边,晚上必须回家住。”
真的走起来,祥子才发现宁哥根本就不像是喝多了酒,刚才那种脚步散乱的样子应该是装出来的吧?
可他为啥要装作喝多了呢?
很快,天色就渐渐黑下来了,阴云密布,看起来还要下雨的样子。
陆宁和祥子原本也没计划耽搁这么长时间,所以也没带灯笼,只能摸黑走,走着走着偏离了大路,等陆宁发现脚底下都是田垄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汗毛竖起,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他一把扯住深一脚浅一步在前探路的祥子,没等他说话,小声说道:“别出声。”
四周安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很快他们两人都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往他们这边靠近过来。
祥子毕竟年纪小,吓得有些哆嗦起来。
陆宁却异常冷静,前世他猝死的时候三十二岁,心智成熟,本身胆子就大,还天天跟各种各样的死尸打交道,早就不知道啥叫害怕了。
此刻,他的大脑急速运转,很快就有了主意,用更低的声音吩咐祥子:“等下我往一边跑,你蹲在这里莫乱动。”
祥子不太理解他要干啥,但很听话地用力点头。
陆宁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把堵截他们的人引开,不然的话,以祥子这种软蛋样子,对上了敌人会让他顾头不顾尾。
从一前一后传来的脚步声判断,两拨人不会超过三个,自己这边应该还有些胜算。
陆宁抓了两把泥土,横向跑了出去,跑的时候还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果然如他所料,有三道黑影紧紧地跟了上来。
原主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差劲,尽管陆宁已经偷偷锻炼了一个多月,还是虚弱无比,跑了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
而身后追来的人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就把手里的两把泥土扬了出去。
原本光线不足,双方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仅仅能看到一个黑影的情况下,陆宁扬出的这两把泥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身后三人几乎同时止住身形,有人大声骂道:“娘的,啥东西弄进眼睛里了?”
“我眼睛里也都是,啥也看不见了,还疼得很。”有人接上了话。
陆宁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把手术刀捏在手中,奔着最近的那个黑影冲了上去。
两人接触的瞬间,他的刀已经抹到了对方的脖子上,此人惨叫一声,捂住脖子躲到了一边。
他的两个同伴听到这声音立刻明白这是陆宁反击了,尽管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仍旧循着声音来源是非常准确地扑过来。
其中一个撞到了陆宁身上,黑暗中相撞的两人都扑倒在地上。
那人的一只脚横到了陆宁胸腹之间,这倒是给他带来了机会,左手抱住这条大腿,右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对方的脚后跟上方,那里跟腱,也就是平常人们说的脚筋。
那是疼得大叫不止。
陆宁翻滚到了另一边,只听到耳边有风声响起,紧接着“扑哧”一声,有重物砍进他身边的泥土中。
不远处有天空有一道闪电出现,借着瞬间的光亮,他看清了那是一把朴刀。
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原以为对方只是打劫钱财的,现在看来,这是要置他于死地的节奏啊。
眼看着对方的朴刀又要抡起来,陆宁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对方手中拿着长武器,拉长距离对他更不利……
危急时刻,陆宁天生的那股狠劲儿爆发出来了。
他不退反进,往那人身前滚过去,接连躲开劈下来的两刀,贴近后抱住了对方一条腿,猛地跪坐起来。
此人大概是没料到陆宁这个病殃子竟然还有胆量反击,意外之下,失去了重心,仰面倒下去,偏偏还砸中了刚才被陆宁挑断脚筋的那人身上。
两人滚作一团。
陆宁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不管不顾地扑到那两人身上,摸索着找到刚才拿刀劈他那人,一不做二不休,也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对方喷出血溅了他一身,“呵呵”地怪叫几声后慢慢就不动了。
此人身下的那一位惊恐地大喊:“啊,鬼呀,有鬼呀,救命啊!”
这声音引来了一直摸黑寻找陆宁的祥子,“宁哥,宁哥,你在哪里?”
等到祥子摸到这边的时候,陆宁早已经一拳打在喊叫之人的脸上,让他闭嘴了。
又往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坐到地上,琢磨接下来该咋办?
以他前世解剖尸体的熟练手法,刚才划开脖子那两人根本就没活路了,问题在于剩下这个脚筋被挑断的,是留个活口,还是问清楚他们究竟想干啥再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