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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意在浴室里面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本以为出门的时候裴西洲已经去了餐厅吃饭。
可“咔嚓”浴室门打开,裴西洲俊美英挺的脸不期然落入眼帘。
她一悚,眼眸中掩饰不住的诧异。
“哥。”
她咽了咽嗓子,小心的道:“我以为你去餐厅了。”
“等你。”
“哦。”
南知意小口吐出一口气,努力忽略他的存在感,和他并肩走出主卧室去餐厅。
也许是为了今日领证准备,早餐比平常准备的更丰盛一些。
佣人们脸上都带着喜色,见到他们两人下来挤眉弄眼的。
“恭喜裴总,恭喜南小姐,新婚大吉。”
异口同声的贺喜声让南知意脸颊热度飙升,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裴西洲,用眼神询问,“这都是你准备的”?
裴西洲淡定无比,“这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和我无关。”
南知意略有羞恼,“如果不是你授意,他们怎么知道我们领证的事?”
裴西洲,“你认为我宣布这个是让你骑虎难下?”
他语调中皆是并不愉悦的质问。
南知意咬住舌尖,“我没这个意思。”
结婚是她昨晚就下定决心的决定,自然不会轻易更改。
她只是很不习惯和裴西洲的关系公之于众,那会让她接受道德上的审判。
“早点吃饭,然后用行动证明你所说不虚。”
裴西洲淡淡的命令。
那双漂亮的眼眸弥漫到空气的不悦那样浓烈。
南知意嘴角的笑容一凝。
无论如何,今天都是他们领证的日子,她不希望氛围变得糟糕,想到这里,她提起筷子在餐盘上一顿,想了想缓和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有点不适应,不是不抵触或者抗拒的意思。”
刹那间,裴西洲撩眸而起,虽然一个字没说,但那眼神却好似在反诘。
“是吗”?
南知意抿唇。
早餐的氛围算不上很融洽,但是也没有变得更坏,上车之后,脊背轻靠上靠背,南知意还没想好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下。
耳畔落下裴西洲的声音。
“虽然栀子不说,显然对和我结婚并非心甘情愿。”不知为何裴西洲这句语调中满是落寞。
那抹悲凉立刻被南知意捕捉,然后她焦急的纠正,“你别多想,我愿意的呀,如果我不愿意,昨晚我们之间怎么会发生……”
说到这里南知意住了嘴,因为太羞耻,那些破碎又潮湿火热的画面好像长了脚一般往脑子里面钻。
“发生什么?”
提及这个话题,裴西洲眯了眯眼,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让他的侵略性飙升。
南知意脸颊发热,然后嗔瞪他一眼,抿着唇一个字也不肯说。
裴西洲被她这幅受欺负的小兔子模样逗笑,漂亮的喉结溢出一声低低的笑。
“不用害羞,栀栀,”裴西洲沉冽的嗓音在车厢内弥漫,“今天结婚之后这种事会经常发生。”
南知意:\“…\“
这样安慰duck不必。
别别扭扭的去了民政局,和裴西洲并肩站在门口排队的一刻,南知意有些恍惚,因为和陆砚一起来领证的画面不期然的冲入大脑。
如今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却怀着陆砚的孩子,即将和从小叫到大的大哥一起领证。
“想什么?陆砚?”
裴西洲的声音蓦地在耳畔落下。
南知意猛地从回忆中挣脱,然后目光定焦落在裴西洲的脸上。
“没。”
她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落地,将目光落在队伍的前方。
“在我们领证之前,允许你再思念他最后一次。”
南知意猛地看向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裴西洲的嘴巴说出来的,然后后知后觉的感动的战栗沿着脊背快速攀爬。
凝入他深邃涌动的深瞳,南知意唇瓣抖了下,然后用贝齿用力咬住。
其实这段感情对裴西洲非常不公平。
她并非是身心干净的女孩,现在更是怀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他非但没有表露出半分嫌弃,甚至还这样宽容她。
想到这里,南知意眼角又忍不住开始泛酸。
“怎么了?”
裴西洲眯眼。
“没。”
南知意愧疚的不得了,忍不住对他眉眼弯弯,“我们结婚的大喜日子,你干嘛要提起他来扫兴?”
“谁说我在想他了,我才没有。”
南知意强烈否认。
裴西洲只是看着她,没有戳穿她的言不由衷。
很快排队轮到他们,拍摄结婚照的时候,南知意又忍不住想到和陆砚来这拍结婚证的情形。
失神的刹那,唇瓣突然被咬了下,痛的她鹿眸微缩。
裴西洲松开她,语调中满是不悦,“我说了,不准你再想他。”
南知意瞬间回神。
摄影师笑道:“新郎新娘这么恩爱。”
南知意脸颊一红,忙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推了下。
“咔嚓”闪光灯起,他们的脸定格在红色的结婚证上。
大红公章盖下。
滚烫的结婚证入手,南知意还没来得及掀开,一只嶙峋修长的大手拿走了他,“我来保管。”
南知意惊讶的看他。
映入眼帘的是裴西洲平静无波的俊脸,可不知为何,他深瞳内却并不如表情那般平静。
一个念头飞快的闪入脑海,让她忍不住想揶揄两句,“裴西洲,好啊,我看你是蓄谋已久,你该不会从藏我离婚证的那天就想着这一天了吧?”
“有吗?”
裴西洲撂下这句,身高腿长的他这次居然不等她一起,径直先行钻到了车子里。
南知意本来想从他的表情窥见一二的,这么以来计划破产了。
等她在后座落座,裴西洲的声音跟着响起。
“去医院。”
南知意并不意外,因为昨晚就规划好了今天的行程,要去医院辞职并找陆砚要毕业证。
“是。”
车子风驰电掣的往陆氏医院赶,南知意调出手机给陆砚打了个电话。
“喂?栀栀?”陆砚的声音里面都是惊喜,惊喜于她给他打了电话。
“陆砚你今天有时间吗,我过来拿毕业证。”
说实话南知意开口的这个瞬间心境是十分复杂的。
因为这是她发现怀孕之后第一次和陆砚打电话。
“有!我现在就过去医院!”
陆砚似乎很欣喜于接下来的见面。
南知意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但是并不打算多解释什么。
因为她的目的就是拿毕业证,并不打算给陆砚任何其他的机会。
挂掉电话,就感觉空气好似凉了许多。
“他好像很高兴一会要和你见面,你们之前在医院也经常碰面吗?”裴西洲的声音恍如幽灵。
南知意脊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答这个看似普通的问题也谨慎起来,“没有,你千万别误会。”
“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裴西洲没说话,但是目光却意味深长的在她的小腹停留了下。
南知意:“……”
“你嫌弃它了?”
南知意覆在小腹上的手指蜷了下。
“我嫌弃的事它的亲生父亲。”
南知意:“……”
吃瓜的读者:“……”
“你认为我留下孩子是因为对陆砚旧情难忘,不是的,我昨晚跟你讲过原因了,我想给自己留下一个真正的亲人。”
一句话说的裴西洲的心莫名酸软。
“栀栀,我也是你的亲人。”
他捏着手心强调了句。
南知意,“那不同的。”
“这个会是我血缘上真正的亲人。”察觉到裴西洲的情绪格外低落,她加了一句,“裴西洲你知道的,我真正的家人他们对我而言是那样陌生,他们甚至还一度想要加害我,我就想漂在水面上的浮萍,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归宿。”
“有了这个孩子我就真正拥有了一个家。”
南知意的话音落下,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忘了我了?”
南知意在裴西洲宽阔的肩膀上依恋的蹭了蹭,窗外的阳光大片的挥洒进来,在两人的身上切割出分明的界限。
她阖了阖眼。
用力拥了下裴西洲。
从今天起,他就不再只是哥哥,更是日后要相伴一生的丈夫。
*
医院。
南知意没让裴西洲跟进来,独自一人去见陆砚。
和之前每一次见陆砚都不同,以前见陆砚的时候,有娇羞,有狂喜,有怅惘,甚至有过悲伤和仇恨。
可是这一次,她却是怀着告别的心态。
陆砚似乎有些紧张,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安的揪了揪领带调整位置,听到她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猛地抬起头。
眼帘多了她的同时,亮光也从眼底一闪而过。
“栀栀。”
他怯怯的,言行举止都透着小心翼翼。
“陆砚,我是来拿毕业证的,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再见到陆砚,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南知意心绪复杂到了极致。
“诺。”
陆砚掌心攥着毕业证,闻言就朝着她一递。
南知意伸手要取,眼看就要碰到毕业证书,陆砚的手却往后一缩。
他的眼阔也跟着紧张的缩紧着,近乎无措的问了句,“栀栀,如果我把这个给了可逆,日后是不是连面都见不到了?”
南知意皱眉。
“陆砚,以后我们两个之间无非必要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毕竟某人很会吃醋。
“为什么?”
陆砚显然预想过无数的答案,但是南知意的爽快还是让他破防。
“栀栀,你应该清楚我的心思,我后悔了,我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懊悔不已,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你,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南知意果断的对着他摇头。
“不行哦,陆砚。”
“为什么?”
和南知意的云淡风轻闭起来,陆砚显得痛苦不已。
“因为我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陆砚,你也活到这么大了,你也应该清楚一些道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会如你所料的发展。”
“就像你以为和陪玩拍了婚纱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你认为我们离婚之后还会继续发展,就像你以为你还追的回我,就像你说的要弥补对我的伤害一样。”
“这些事情都不会如你所料的发展,我们之间的走向也并非你能控制。”
“我不会原谅你,我离婚后就不会回头,你追不到我,同样你对我的伤害也弥补不了。”
陆砚眉心的褶皱深深,久久也无法松开。
“为什么呢?”
“栀栀,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难道你喜欢上别人了?”
陆砚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打的南知意猝不及防,鹿眸里面出现了一抹心虚,但是旋即她又回过神来。
她干嘛要心虚呢?
首先背叛这段感情的人不是她。
做错事情的人是陆砚,先对其他人动心的人也是陆砚。
即便她不该和从小喊到大的哥哥结婚,但那是另外一件事,和陆砚毫无干系。
“陆砚,你做出这样的揣测有意思吗?”
南知意不想再和陆砚拉扯了。
很怕再拉扯下去自己怀孕的消息就会曝光。
“对了,今天除了要拿回我的毕业证,我还要跟你讲一下辞职的事情,我决定要从陆氏医院离开。”
“虽然这句道谢不用说,因为你也是害我从原来实习医院辞职的罪魁祸首之一,但是在我那样危难关头你还愿意收留我在陆氏医院实习,真的很感谢。”
陆砚内心的疼痛剧烈而明晰。
“栀栀,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别和我这样生分,我们这样的关系还用的找说谢谢?你这是在用刀子剜我的心。”
“我的意思传达到了,我之前跟主任提辞职的时候他不愿意,我知道是因为你的原因,现在我有了更好的发展,希望你能放我离开。”
陆砚难掩眼眸中的悲伤。
“栀栀,你从陆氏辞职,可是找到更好的实习医院了?我……我能知道是哪里吗?”
“不能。”
南知意摊开手心朝着陆砚的方向递了递。
“毕业证现在能给我了吗?”
她挑了挑眉毛。
这一次纵然陆砚痛楚万分,却再也没有阻拦的借口。
毕业证终于落入南知意的手心。
南知意毫不迟疑,抓着毕业证转身就走。
陆砚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栀栀,别走,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南知意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大片阳光将她笼罩住,“如果你想和我说的还是挽回,感情,弥补之类的话题,还是省省吧,我一点也不感兴趣,陆砚,往后余生我们再也不见吧。”
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诧异的落下。
“栀栀,你怀孕的消息告诉陆砚了吗?太好了,能看到你们复婚我衷心的替你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