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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意,“当初是我不顾全家反对学的医,裴家反对,那就更遑论培养一说。”
裴晚胸脯起伏,冷笑,“那又如何,你学医的学费难道不是裴家交的?”
“如果不是裴家二十年精心养育,你怎么可能学医?”
南知意,“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说,有屁放!”
实习期间被辞退,对她来说很麻烦,还要回学校解释,甚至严重的会影响到档案和毕业证。
而换实习医院,裴家必定会处处阻碍。
她实在没心思和裴晚扯皮。
“投降捐骨髓吧,因为哪怕你现在不捐,总有被逼捐的那天。”
“你在做梦!”
南知意看着裴晚一脸笃定的样子,好容易压下的怒气又一次浮出来。
“裴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有覆盖不到的地方,我就不信,离了裴家,我还没一条活路了。”
“裴晚,你想拿捏我,下辈子!”
甩下这两句,南知意掠过轮椅,飞快穿过走廊。
坐上出租车回南家。
南家位于棚户区,下了场雨,地面湿滑泥泞,好容易穿过巷子走到门外,隔着院子就传来暴烈的争吵摔打声。
南通海怒声:“让她捐骨髓给小晚,不捐就休想过安生日子!”
柳萍怯懦的应着,“是,等她回来我劝劝她。”
“到底是姐妹,晚晚虽不是亲生的,但好歹咱家也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啪!”
响亮的耳光声,隔着门板都听的清楚。
伴随南通海的怒吼,“劝什么劝,告诉她,这个骨髓她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柳萍抽抽噎噎的哭,“是是是,知道了……”
南知意捧着箱子站在巷尾,穿堂风彻底吹凉了心。
这个家自然也是不必回了。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南通海家暴柳萍的时候,她挺身而出,抄起棍子和南通海对峙,反而被柳萍一把攥住,震愕的质问,“他是你亲生父亲,你怎么敢对他动手?快放下!”
南知意的震惊不比柳萍小。
“你就这么纵容她家暴你?”
柳萍被盯的的目光闪烁,“他是我的丈夫呀,忍忍也就过去了。”
而南通海通红着眼,一巴掌扇在南知意的脸上。
那天的闹剧,以警察上门收场。
也是在那天,南知意才深切明白了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记得第一次听这句话,还是从大哥裴西州的口中。
那时她还是裴家千娇百媚的公主,给路边的乞儿丢了张百元大钞,却险些被绑架。
后来还是少年裴西州冷静的指挥下救了出来。
她哭的眼眶通红,委屈巴巴扑入少年怀中,“哥哥,我做错了吗,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少年的裴西州指节嶙峋修长,帮她拭泪的时候手指依稀在抖,声线泠泠如清泉在击。
“不必拯救愚痴的人,他们苟且于现状,你所谓的拯救,反而可能打破平衡。”
从回忆中挣出,南知意快速退出小巷子。
看来她得尽快和南家摆脱干系,不能再一起住了。
抱着箱子她给闺蜜丁甜打了电话。
得知一切之后,丁甜气的要冒烟儿,“她是魔鬼吗?不但裴家所有人听她的,就连南家的人还要被她摆布?”
“栀栀,你来我的房子一起住。”
不等南知意拒绝,丁甜又狡黠道:“我有个法子可以制衡裴晚。”
此时南知意恰好走出巷口,微雨沾湿发丝,清风掠着裙角吹成一朵白色的花。
耳畔响起丁甜的建议,“嫁给裴西州吧,这样就算陆砚和裴晚结婚了,也得恭敬喊你一声大嫂。”
陡然,拂落在肌肤上的凉意更甚了。
南知意脊柱泛起一阵寒,浑身起栗,漂亮的鹿眼微微圆睁。
因为她赫然发现在巷口停着一辆车,熟悉的车牌号,撑着黑伞等在车边的助理,都彰显着一个信号。
裴西州。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南知意心尖儿蓦地浮过一抹燥热,脸颊腾的红了。
下意识轻啐,“胡说什么?我们是兄妹!”
丁甜咬了口苹果,浑不吝,“我知道呀,那怕什么,你们可没血缘关系,而且你户口还迁出了裴家,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南知意紧张的脊背微微绷紧,下意识追问了句。
因为余光撇到那边的秦助理已经发现了她,喊了声“三小姐”。
丁甜,“正常的恋爱固然健康,畸形的恋爱更加精彩。”
南知意脸颊更烫。
哪怕凉风习习,依旧褪不去那股躁热。
心尖像沾了火星子般,砰砰砰跳个不停。
也就在这时,巷尾停泊的库里南突然传出“咔”声,车门徐徐打开,露出端坐在内,颀长挺拔的男子身形来。
从头发丝到脚掌无不考究的装束,彰显着上位者的气势。
剑眉星目,干净清冽,配合修长挺拔的骨相,坐在那就有一股天然的冷感,远远看过去。
高贵,优雅,矜持,疏离。
一双犀利的眸掩映在金丝边眼镜片下,弧度锋利的下巴微缩着,细碎额发挣出两缕,漆漆的黑衬的眉眼越发昳丽俊美。
看人的时候目光专注而犀利,似还蛰伏隐隐的危险。
那道目光投来的那刻,南知意感觉胸膛像揣了小鼓,激烈而狂乱的跳起来。
裴西州。
也是丁甜口中最佳报复对象。
听筒里丁甜的声音还在响,“怎么样,我这个提议不错吧。”
南知意心如火烫,匆匆撂下一句,“还得是你,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和你格格不入”后,飞快按灭通话。
再抬眼,熨烫出笔挺裤线的西装裤映入眼帘。
两条大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下,如优雅的猎豹,款款踏着她激烈的心跳声走来,在两三步远的位置停下。
裴西州单手插兜,白衣黑裤,明明是正经严肃的办公装扮,配上那张昳丽俊美的脸庞,以及通身慵懒,硬是穿出诱惑的味道。
清冷和浓烈交织的荷尔蒙矛盾的沿着衣边弥漫开来。
南知意强压狂乱的心跳,抬起眼撞入那深邃若海的温柔眼眸,眼眶莫名酸软下来。
裴西州。
记忆里温柔包容的大哥,好像已经很久不见了。
“……哥哥。”
她喉咙微哽,嗓音偏甜,带着哭腔,显得细而软糯。
“哭什么,受委屈了?”
裴西州俊眉轻皱,抬起下颌越过南知意肩膀,危险的目光睨了眼巷子尽头的南家。
“没。”
南知意摇头,眼眶却越来越热。
记得上一次见裴西州,还是在她刚刚上大学,所有人反对她学中医,那段时间她和家里人闹的很僵,刚住到宿舍没安顿好,突然接到许久不联络的裴西州电话。
他言简意赅,只有两个字。
“下楼。”
她忐忑下楼,不期然就撞见撑伞立在斜风细雨中的裴西州。
他交给她一张卡,里面的钱足够支撑她大学所有学费生活费。
那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眼眶一圈圈憋的通红,仰看着裴西州,抽抽噎噎的哭了,哭的鹿眼朦胧,“哥哥,你对我真好。”
裴西州摩挲她的发顶心,眸光炙热又深邃,“傻瓜,你是我妹妹。”
在她险些被全家抛弃的时候,裴西州撑起了她的梦想。
又一次。
在她遭全世界抛弃的时候,裴西州来了。
可这一次,她却不再是他的妹妹。
想至此,南知意脚掌忍不住后退一步,这一躲不期然踩入一个小水坑,脚步踉跄,加上内心慌乱稳不住身形险些跌倒——
即将和泥泞地面亲密接触之际,一只遒劲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腰,骨节分明的手指亲密无间的熨贴她的腰窝,滚烫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裙子传递到皮肤上。
裴西州目光低睨,目光专注温柔,透过眼镜投射出隐隐灼芒,胳膊一带,南知意纤薄香软的娇躯轻撞入怀。
磕碰在他略坚硬结实的怀抱中,浅浅甜香伴着发丝擦掠过他微抿的唇瓣。
南知意怀里的纸箱内容物震荡了下,发出的细微声响瞬间变成焦点。
裴西州看向纸箱。
“怎么回事?”
沉洌的嗓音出口,瞬间将南知意打回现实。
她小脸儿涨红,飞快的从裴西州怀中退出。
“没事,哥哥。”
撩起颤抖的睫毛偷觑他一眼,磕磕巴巴的找借口,“我、我打算……”
然后,眼帘中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容的帮她把散乱下来的碎发挽至耳后。
干燥温暖的手掌不经意轻蹭小巧玲珑的耳廓。
火蹭的从接触面窜了出来,撩出一片薄红,耳垂红的几能滴血。
“乱什么?”
裴西州低问。
听着他和从前无二的宠溺语调,南知意再想想这段时间遭受的排挤和嫌弃,心尖儿酸涩的能挤出水来。
“没。”
“哥哥,你……”
看裴西州的目光表情就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不知情。
自从她十六岁生日后,二十岁刚大学毕业的裴西州远赴海外开拓市场,就嫌少回家,和她的联络更是少之更少。
六年期间,除了刚上大学见了一面,就是今天。
这段期间只有每年的生日她会收到裴西州准备的昂贵生日礼,没有电话,更没有短信。
甚至裴西州和家里的联系也甚少。
南知意和裴西州上一次的联系,还是她和裴晚的身世曝光后。
家里打算让裴晚入户,同时也将她的户口迁出去,询问裴西州的意见,他毫不迟疑提了同意。
那时候的南知意被全家人误会,本以为大哥会是最后的希望。
可裴西州冷漠无情的回答撕碎了她的期待。
所以再见裴西州,她的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我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这次呆多久,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南知意本打算提醒裴西州是不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话至嘴边咽下去换了话题。
“恩,回来了,打算留下。”
裴西州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撞,荡入耳膜一片酥酥麻麻。
南知意抬眸,小小瞳仁微震,为这个回答意外到。
“真、真的?”
“骗你有奖励?”
裴西州反问。
“太好了,爸妈知道一定很高兴。”
听到这个称呼,裴西州眼眸微动,镜片下蛰伏的冷光顷刻间危险度飙升。
“接你回家。”
突兀的四个字,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权威和不容置喙,命令十足。
可南知意想到和裴家已经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全身细胞泛起抵触。
“不了,哥哥,我正在实习期,许多事情要忙。今晚打算搬去医院宿舍,约了同事一起聚餐。”
虽然落魄潦倒,还被裴家打压,但南知意不想被裴西州看出窘困,下意识撒谎遮掩。
裴西州倒也不勉强,炙热锋芒描摹她雪白透粉的小脸儿,嶙峋修长的指节还捏着她纤细手腕。
皮肤雪白柔滑,好似最上等的丝绸,触感好到不可思议。
他垂眸,看着指节和手腕的肤色差,脖颈处喉结微微滚动,而后撩起薄薄的眼皮,松了手。
南知意快速抽回手,双手背后,左手手心握住被裴西州捏过的手腕。
那上面好似点了个火星子,滚烫炙热的温度直入血流,正一点点咬住神经。
“栀栀。”
她的小名被裴西州咬在唇间咀嚼,不知为何,听的南知意心如擂鼓。
“最近发生的事情过多,如果家里人哪里做的不对,你别计较。”
这个冰冷的话题瞬间让南知意浑身滚烫的血液冷冻下来。
撩起微颤的睫毛笔直的的看向他——
所以…最近家中人对她的针对迫害,裴西州都知道,还是他什么都不清楚,却还是站在亲人一边,把她推出战线之外?
只是想了那么一瞬,南知意脸庞骤然煞白如纸,不复刚才的拘谨,语带迫切问了个问题。
“哥哥,你刚刚从国外回来?”
尽管裴西州通身矜贵考究,眉眼间褪不去淡淡疲惫,像是刚下飞机还没回裴家,就赶来看她。
如果是之前的南知意会很自信。
可如今的身份让她不敢这么肯定。
“……嗯。”
裴西州觑他,淡应。
少女咬至苍白的唇瓣倏然间漾开,扬起一个颤颤,带着讨好意味的笑。
“我就知道……”
氤出水汽的鹿眸泪眼朦胧看向裴西州,“哥哥,所有人都会抛弃我,你不会的是吧?”
“抛弃,谁抛弃你?”
裴西州眯眼,危险的咀嚼这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