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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等人纷纷起身走向殿外。
长孙无忌心中激动非常,小跑着到殿外的树旁,用绳子把铜钱在树上系好。
李承乾拿巨阙天弓,一步一拐的走到了殿门口。
这里距离铜钱所系的大树,大约便是在百步左右。
张阿难取来专用箭矢,毕竟巨阙天弓太长,一般的箭矢不能适配。
“好了,太子可以开始了。”
长孙无忌眼含振奋之色,语气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李承乾也不墨迹,从张阿难手中取来箭矢,搭弓满月。
李世民见此眼露惊喜。
众人亲眼见到,心中都有些震惊。
巨阙天弓之所以这么出名,是因为它为两石弓。
正常的弓力等级基本稳定在八斗、一石、一石二到一石四之间。
两石弓只有真正的猛将才能使用,常人连满月都拉不出来,更不要说使用了。
就算是勉强使用,射出一两箭就没了力气,反而成了累赘。
箭术准头如何先不说,但李承乾表现出来的这手气力,就已经足够打破所有人对他以往的认知了。
这般轻松的拉开,显然已经能熟悉掌握,并且能射出多箭。
这一刻,众人下意识的跟着屏息起来,来呼吸都慎重轻微,生怕是影响太子箭射铜钱。
李承乾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满月熟悉弓力欧,随后瞄准,开弓。
嘣。
一声炸响。
那是因为弓太强力,使得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众人紧接着看向大树上的铜钱,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
真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大树上的绳子已经掉落了下去,那是因为缠绕在铜钱上的绳子,已经被箭矢射断。
箭矢稳稳的钉在大树上,箭头已经彻底没进,二石弓之强,可见一斑。
普通的甲胄在二石弓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只有重甲才能挡住。
长孙无忌此刻面色潮红,如同是醉酒一般,这是过于激动所致。
他最崇拜的父亲,曾经展现出来的最强箭术,如今再次被复现。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睛已经有一层层朦胧的水雾。
父亲,多么久远的名词,已经离开他太久了。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父亲的容貌,努力的回想,却发现自己能记住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那曾经,如山一般的背影。
这边李承乾射完之后,还感觉没过瘾。
对于别人来说,百步外的铜钱就是个小黑点,但在李承乾的眼里,跟在自己脸上没多大的区别。
于是从张阿难手中又拿来一支箭矢,弯弓再射。
嘣。
又是一声诈响。
箭矢直接从先前箭矢的底部穿透过去,再次射入铜钱中,把先前那支箭矢的箭头,推入更深的树干里。
这一次,包括李世民在内,看向李承乾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但李承乾并没有停下来。
再次拿走一支箭矢射出,又复现方才的状况。
“彩!”
魏征直接为太子喝彩。
“太子箭术无双。”褚遂良如是道。
“如此箭术,勇冠三军。”房玄龄也赞叹道。
李世民欣慰笑道:“有朕当年之风范。”
然而此时却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呜呜呜....”
李承乾也忍不住转头看去。
原来长孙无忌已是泪流满面,拂袖擦泪,更是发出呜咽的哭声。
“长孙司徒,你这是为何。”褚遂良好奇问道。
长孙无忌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道:“让诸位见笑了。”
“太子此举,若我之父,因而思念过甚,以至于失态。”
李世民感叹道:“无忌果是至纯至孝,丈人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长孙晟去世的时候,李世民才十一岁,曾经只是在隋朝朝堂里,跟随父亲远远的见过一面。
那个时候的李世民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娶了长孙晟的女儿为皇后。
“太子甚好,未堕你外祖父的威名。”
长孙无忌语气唏嘘。
李世民有些不爽。
太子是朕的儿子,是父亲的长孙,怎么就到你长孙家威名去了。
这是壮我李氏声威。
算了,看到长孙无忌这般模样,李世民也懒得计较太多。
“殿下武艺了得,箭术超群,只是殿下身为太子,如何能以武治国。”
“文学之道,太子也不能放下,须知治理天下,在于文治而非武功。”
“若穷兵黩武,为祸患之根。”
魏征回过神来,劝谏说道。
其他人也是点头赞同。
过于强势的太子,对于辅佐的大臣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像陛下那样听从纳谏。
所以大家更想太子能放下武功,专心政务。
射箭完后,众人又回到了大殿中,李承乾也坐会了自己的轮椅上。
只是众人此刻看李承乾的眼神已经截然不同。
“魏公说得在理,不知方才诸公与父皇,正在商议何等政务。”
魏征道:“前些日子科举大考结束,此次议事,是在讨论对于各州长官举荐不力的罪过及惩处。”
唐朝的科举初创,跟后世不尽相同,考试科目五花八门,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道举、童子等。
秀才一科要求对有关国家的大政方略问题,作策论五篇。旨在选拔一些具有宏观全局意识的高级人才,因此对考生要求非常高。
这个时期读书人的圈子里,秀才就是最高等级的称号。
往往一两年秀才科都是挂空,无人被录用。
科举若能及第,哪科成绩好,就会安排到相对应的官职上。
如果是各地州府推荐而来的考生,如果没能被录用,其州府长官就要受到处罚,追究举荐不力的罪过。
李承乾问道:“请问魏公,大唐三百六十州,每州都有考生被举荐吗?”
魏征回道:“自然不是,多数州人才凋零,自是无人可举。”
李承乾再问道:“那么这些没有举荐的州府长官,他们需要受到处罚吗?”
房玄龄抬头看向太子,他感觉到了太子的意思。
褚遂良也看了过来,眼神有几分复杂。
魏征迟疑了会,道:“既是无人举荐,自不用受到惩处。”
李承乾顺着说道:“举荐人才的人,反而要受到惩处,未曾举荐的人,反而没有任何处罚。”
“州府的长官,为何要去举荐人才,与其举荐人才受到惩处,不若是视而不见,虽说无功,但也无过,何必要冒此风险。”
魏征皱眉道:“举荐人才,是州府长官的职责所在,若对人才视而不见,岂非是枉读圣贤书。”
李承乾道:“魏公清正廉明,孤很是敬佩,若人人为官都像魏公这般,自然是吏治清明,四海升平。”
“只是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魏公啊。”
听到太子这般带着恭维的话,魏征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李世民笑道:“太子以为该当如何。”
李承乾自然说道:“州府长官事务繁忙,举荐人才不过是其中一环,因此而受惩处,着实冤枉。”
“所以举荐人才,不应该受到惩罚,若举荐之人及第,应当封赏。”
“若所在州府出了秀才,状元,州府长官更应重赏,记大功。”
“如此各地州府,自然会为网罗人才尽心用力,天下才人,尽入我大唐毂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