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又行了几日,虽然有不少贵重物品,但是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匪徒。
大概是因为每到一处便有当地的府衙派了官兵护送一段。
因而当地的地头蛇、山匪都心中有数不来碰这个硬钉子。
越往南行,天气越温暖,此时京城只怕已是秋风萧瑟。
而此处却是绿意盎然,风和日丽。
路上休息之时顾晋偶尔会过来,不过幸好没有谈起教习的事情,只是闲聊几句。
他好像很忙。这一路上时不时有信鸽放出,还有几次是身穿劲装的男子飞马来送信。
怪不得他要走在队伍后面,真够热闹的。
不过这样一个尊贵的人居然也并不铺张。
一切从简,但是也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大概有钱人再如何低调都掩饰不了金灿灿的光芒。
沈茉轻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并不缺银子,还是说他的所有花销都要过王妃的手,所以日常花销是有的,只有逛花楼的钱才需要自己赚?
他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的好色。
说起好色她又想到了刘桄。
这一路上沈茉轻都没有看到刘桄,许是他在前面,几百人的队伍有车有马行起来怕是绵延数里,估计是回到京城也认不全队伍里都有哪些人。
这支队伍里可能只有一个人将这几百人认了个七七八八。
这人便是丁掌柜,他这一路上一点没闲着,趁机跟各个有军衔的队长,小将都将关系搞得熟络,便是礼仪院的王同知也被他讨来了住处,只待回了京便要带着新做的首饰一一上门去给府内女眷们相看。
只可惜内侍省的是个宦官,不然也是要好好结交一番。
沈茉轻对他夸了又夸:“丁叔您真是聪明机智,天生的经商头脑。这么好的商机也只有您能发现了。”
丁東被夸的很是受用。
眼睛瞟向一侧坐着的顾晋,打量他的神色。
顾晋会意:“正是,如此看来我这银子真是投对了铺子,丁掌柜有劳了。”
丁東美滋滋的:“世子您慧眼。”
也不知是在夸谁。
这一日傍晚,一行人到了一处名叫安国寺的寺庙,打算在此歇息。
衙门里早已派人来打了招呼。
沈茉轻等人到时方丈已带领寺内僧人在门前迎接。
这处寺院不比永安寺小,住下几百人也是绰绰有余,倒是比上一处的馆驿更宽绰一些。不过各处要住宿的香客也只得提前离开了。
萧溯给沈茉轻安排了一处僻静的禅房。
他自己住了隔壁。
丁東住了沈茉轻右侧。
都是自己人这样也多一些照顾。
顾晋是最有身份的人,因而被安排了一处大一些的房舍。
沈茉轻跟莲儿对这处小禅院很是满意,这比那馆驿好太多,屋内陈设俱全,房内燃着淡淡的檀香,让人闻了便安心。
王同知吩咐人给主持捐了不少银两。
因而提供的素斋格外丰盛。单是一个罗汉斋便有十九种原料。
还有几道,煎春卷、素鸡、素鸭、双喜烤麸、白莲汤,个个都是拿手菜。
沈茉轻感叹,她在永安寺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斋饭。
莲儿也是吃的有些撑。
主仆两人打算去寺庙各处走走消消食。
若是平时是不合适的。但如今寺里住的都是自己人倒没什么了。
天色渐晚,寺庙里四处挂了灯笼,两个人捡着人少的地方慢慢走着,微风拂面很是惬意。
莲儿道:“姑娘,咱们马上就要到俞家了。怎的也不见舅老爷派个人来接接?”
“这不还差两日么?接那样远做什么?”沈茉轻毫不在意。
莲儿又道:“您说大舅太太跟老夫人还是那样针尖对麦芒的吗?都这么多年了。”
“哼,定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大舅母仗着自己家世好,总想压着外祖母。”
“不过就是个知府家的小姐,也不知哪里好了,咱们老爷可是三品,还是京官,您都没她这样张狂。”
“哎。”沈茉轻叹口气:“若是母亲还在的话,大舅母定然要消停很多。”
“嗯,若是夫人还在的话,大舅太太那势利眼定然要有所收敛。”
莲儿又道:“咱们二舅太太呢就是太善良,太软了些,总被大舅太太拿捏着。”
“二舅母是商户出身,总觉得矮人一等,这些年也是被打压的越发直不起来了。”
“姑娘,难道二舅老爷也不管管吗?他好歹是家中财帛的来源,按说一个做官一个经商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大房需要二房的银钱,二房需要大房护身,相辅相成呀。”莲儿眨巴着眼睛头头是道。
沈茉轻笑道:“你瞧,连我们莲儿都明白的道理,偏偏他们就是不懂。都是一家人非要闹的这样难看。”
二人慢慢走着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忽的听着前面有什么不小的动静,似乎很急促的打斗声,不对劲。
两人互看一眼都感觉到了惊恐。
她本要拉着莲儿往回跑,多跑几步再喊人。
她明白自己那点三脚猫帮不上什么,可是她又听到了闷哼声,还有微弱的:“来人......”
听起来似乎是表哥的声音!
她心里大惊,顾不得那样多了。
她大喊:“来人呀有贼人。”
莲儿急的不得了,姑娘这不是送死吗?
但是事已至此只好一起喊人,她拉着姑娘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喊呼救。
好在寺内都是自己人,不远处便有几个护卫,大家来这一趟的使命便是保护队伍里的所有人员跟贵重物品,听了呼救立即飞奔过来。
眼见着几个人跑了过来。
沈茉轻脖子忽然一紧,一只大手捏在了她的颈间。
她不及多想手肘狠狠往后一顶,用了所有力气。
那人似未料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姑娘居然会反抗,还蛮有力气。
闷哼一声,动作稍缓。
就这一晃神沈茉轻用手握住那人扣在她颈间的指头狠力往反向一掰。
身后人吃痛放开她,她往前奔去,却不想没跑两步颈间横了一柄寒气冰冷的剑。
身后人冷笑道:“死丫头还挺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