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轻见外祖母有些气闷,忙上前给外祖母顺着背,又给她倒杯茶喝着。
屋内一时有些乱,她伺候完外祖母这才发现俞锦只是站在一旁,面上没有多大反应,双眼定定的看着地面,似乎在走神?
俞锦此时也确实不怎么在意,这种场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母亲时常跟人呛呛几句的,即便不是二婶还有几个舅母,几个姑姑,或者是训斥下人,实在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总之以母亲的手段,这个聘礼肯定会下。
哥哥若是娶了那个讨人厌的柳二姑娘,那自己在这个家里着实没什么地位,母亲平日里自持身份高些,没少打压府内的人,以后若是自己也被柳二姑娘那种蛮横霸道的人拿捏着真是让人想想都崩溃。
她又想到了顾世子,若自己是世子妃,那什么柳二姑娘、柳大姑娘的通通都要靠边站。
以后这个家里她说了算,那些个爱攀比的舅母跟表妹们谁还敢跟她提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高贵不高贵的?
明明是嫉妒她长得好,偏要说什么身份才是关键,长得再好也没什么用。
她捏了捏手里的巾帕,长得好真的没什么用吗?哪些踏破门槛求娶的人难道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好吗?
不过她瞧不上,她很急切的想要拿下顾晋。
母亲跟二婶还在争执,她从不显眼的位置悄悄退了出来。
里面太吵了,她需要静下来思考。
她慢慢的走在院子里。
脑子思路清晰了一些。
这段时间她往他跟前儿凑了几次,都没什么进展。
可是她听说顾世子这段时间时常出去喝花酒的,可见还是好色的。
那为什么对自己却不怎么搭理?
她脑子里忽的划过一个念头。
她的眸低亮了亮。
是了是了,她知道了,顾晋一直都是只逛花楼,说明他喜欢奔放热切、投怀送抱的美人儿。
自己之前的几次也属实太委婉了一些,自持身份。
要成大事的人就不该守着这些死规矩,但凡守规矩的人有几个能突破局面的?没得将人都束缚住了。
俞锦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该如何实施呢?这次不能干巴巴的往前凑了。
万一自己脱光了,顾世子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妖娆怎么办?
要有两手准备,她咬着唇,最后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似的跺跺脚,往府门外走去,她要去一个地方。
百祥居里,人都到齐了。
俞蔡有些头疼:“这是怎的了?”
廖氏不待别人答话自己抢着道:“咱们家如今不是要跟柳家提亲了吗?我想着柳家是高门,咱们聘礼多些也让柳家高看咱们一眼不是?况且想上门提亲的不止咱们,再这样拖沓下去,怕是一门好亲生生要被搅和黄了。”
秦氏听着大嫂说自己搅和亲事,心里气的慌。
她的心依旧噗通噗通的跳着,没吵过架,这会子怎么着也静不下来。
她道:“那也不能张口便要五十万。我们老爷一年能赚几个五十万?”
“什么?”俞陶大惊,语气不禁略带怒意:“怎么就五十万了?娶什么媳妇用得上这些钱?大嫂近来这几番作为让咱家伤筋动骨的,真的合适么?”
俞陶乃是生意人,不是嘴皮子笨的,这些年不计较也是觉得嫂子是知府的女儿,又是长嫂,况且内宅的事情他也懒得插手,即便是有几件事办的不好看也看在大哥的面上,看在母亲想要平和的面上,揭过不提了。
可如今这个大嫂越发上了脸了,嘴巴一张一闭八十万就这样没了?
俞蔡也是吃惊,这会子又看弟弟恼了,也道:“是呀,怎么就这样多银子?三五万的便是高的了,实在不必五十万。”
“是呀,怎的这样高?”俞老夫人也有些不满,若真是如此,那这个高门媳妇不要也罢。
廖氏顺了顺自己的气闷,真是很烦这一家子上不得台面又浅见的人,有时候真是后悔没有嫁入高门。
如若是当初嫁个四品、三品的夫君,那里还用得着这样辛苦的为孩子筹谋?
她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但又不得不解释道:“媳妇已找稳妥人上门探过底儿了,柳大人给柳夫人许了话的,将来他的二女婿便是他的左右手,定要当个儿子提拔起来的。
柳大人到也还罢了,柳大人的哥哥那可是当朝太傅。少不得咱们家过几年便要成了京官儿了,别说这区区五十万,届时杵哥儿也能上京里的官学了,官学里那都是什么人做先生?宫里派去的,平日里交际来往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极显贵的公子。”
她略带鄙夷的瞧了一眼屋内的人又道:“如今可已经有两家求亲的愿意出四十万的聘礼,母亲跟小叔当真要错过此番大好机缘?”
众人面面相觑,有惊疑,有松动,有犹豫。
俞陶虽然依旧心疼银子,可是杵哥儿若是真的能有个好前程,自己的生意若是能做到京城......
只有秦氏依旧是满脸的不愿,家里个儿个儿比她出身高?还是自己拿银子换来的祖宗。
廖氏补充道:“如今我们帮着柳家渡过了这次难关,他们心里也能念着咱们的好,柳二姑娘嫁过来也不至于那样端着,咱们也能拿拿长辈派头,母亲您说呢?”
她是了解自己的婆婆的,这些年在自己跟前儿拿不起婆母的派头,如今若是能拿捏住这个更高门的孙媳妇,那估计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沈茉轻原指望他们嫌聘礼太多自己打消念头,现在眼见着大家都有了松动,心想,不提不成了。
便道:“按说这是一门好亲,只是外甥女有个疑问。”
众人都抬头看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疑问?
廖氏颇为不满,长辈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她能有什么疑问,问问柳二姑娘大婚之时穿什么花色的袄子?还是问问妆面谁来画?或者是问问合适成亲自己要来凑热闹?
但终究是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
却听沈茉轻道:“柳府家资不少,当年分家的时候柳太傅可是给了这个弟弟不少家当的,这个京城里都知道,并且具我所知柳二老爷跟夫人并非不懂经营一味挥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