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那人狠狠钳住胳膊拖着踉踉跄跄往后退。
护卫们渐渐围拢了过来。
地上趴了三个人,一个穿灰色锦袍的后背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正是萧溯。
另外两个是看守的护卫已被抹了脖子。
他衣服都被血浸透,冲着护卫虚弱的道:“去求顾世子。”
他看得出来顾晋身边都是高手,况且都是一路同行,他不会不管的。
说完他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那人抬步欲走却不想一柄飞刀冲面门飞来。
眼见着便要插入眼睛。
身旁的人想要挥刀格挡都已来不及。
叮当
一个石子斜次里飞来将飞刀打落。
这时从屋顶处飞落下来两个人,夜色中一个白衣飘飘面带银色面具,只看露出来的半张脸已是俊逸不凡,墨色长发随风飞舞。
另一人一身劲装长相亲和。
正是顾晋跟阿七两人身上似乎带着威压,让人不敢轻敌。
不待别人讲话,沈茉轻身后的人道:“莫要多管闲事。”
顾晋站在那里稍稍打量一下四周。
口吻冷淡的道:“此处乃是存放大婚贺礼之处,门锁已被砍,兄台是要偷盗还是想要破坏里面送给王爷的礼物?”
要知道不论是偷盗还是破坏礼物都会让陛下对昌王的一番心意打个折扣。
这一整个寺院都是护卫队的人,一般的匪徒应是不敢来的,毕竟这种东西偷出去也不敢卖。
顾晋双手背在细腰之后。
又道:“我们一行人这样大张旗鼓的住下来,兄台若是道儿上的人自然应该打听清楚是做什么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你是来破坏贺礼的。想挑拨陛下与王爷的关系,你说我是不是多管闲事?”
那人知道被揭穿也不欲多言,只是将沈茉轻脖颈处的剑又往前凑了三分。
狠声道:“要想她活命都往后退。”
沈茉轻觉得这个对峙仿佛又回到了那次在马行街上的局面。
被挟持的自己。
白衣面具男。
慌乱的莲儿。
围拢的士兵。
上次她在床上躺了那样久,她知道这个顾世子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还有上次在他书房他眼里骇人的神色、教她擒拿手之时毫不留情的力道。
她不知道这次自己结局会如何。
他肯定是不会顾惜自己了,会以集体利益损害最少的方式快速解决这场对峙。
甚至不惜送上自己半条命。
她不安的将肩膀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
但是身后人根本不让她动,手下加重了力道,她觉得自己的胳膊该是肿了。
顾晋此刻正如沈茉轻所想,他在预估自己出手的位置。
沈姑娘的肩部正好在那人胸前。
他在犹豫,这是除掉她的最好机会,他已经给过她一次活着的机会了,就因为她活着,自己不知道需要解决多少额外的事情。
现在她被劫持,若是误杀了,那她背后的人应该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略一沉思,他胳膊一抬一只袖箭飞了出去。
但却是直射对方脑门,他又心软了。
那人将头一侧堪堪避过,手里不由的卸了力,身前的人被拉走了。
这人功夫不低,不过半息之间便回过神,揉身上前一柄剑挽了剑花直指顾晋。
顾晋将沈茉轻护在怀里极速倒身后退。
阿七跟护卫一拥而上,缠斗在一起。
后退之时沈茉轻下意识的紧紧抱着这人的腰,鼻端是淡淡的松香。
那结实有力的臂弯让人莫名的生出许多踏实的感觉。
她有些懵,没想到顾世子居然会救自己。
“还不放手。”
头顶传来有些嫌弃的声音。
她回神,赶忙站稳了,收回在他腰间的双手。
顾晋脚尖一点跃到那群打斗的人群当中。
沈茉轻顾不得多想,跑到一侧招呼着角落有些慌的莲儿扶起表哥往最近的屋内走去让他趴在榻上。
又给了一旁的探头探脑小沙弥几个钱求他去请大夫来。
表哥再流血下去怕是要失血过多。
况且外面的人定会有人受伤。
只是现在得想个法子止血,她左右看了看道:“莲儿翻翻他们的行李箱,定然有金疮药。”
这里是护卫的住所,既然是出来保护众人的那随身携带一些金疮药是必备的。
沈茉轻将萧溯的衣服撕开,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肩膀划到了腰间,血肉外翻,此刻正往外冒血。
她打了一盆水用毛巾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了一下。
莲儿把屋内翻的乱七八糟,好容易找到一个小瓷瓶上面写着金疮药的字样。
沈茉轻接过瓷瓶道:“再去别的屋子找找,一瓶太少。”
莲儿应声跑了出去。
她将药一点点的洒在萧溯的后背上,不过是稍稍有些用,但是还是止不住。
幸好莲儿又翻来几瓶药,两个人一起给萧溯上了药,果然流血渐渐止住了,沈茉轻松了口气。
这才意识到外面已经没了打斗声音。
此时寺内的护卫都赶了过来。
她起身走了出去。
就着灯笼的光照看到地上躺了一个人正是刚才挟持她的黑衣蒙面男子。
此时面巾已被扯下,相貌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王同知与内侍省的夏太监步履匆匆的赶过来。
王同知满脸急切,眼睛在周围转了一圈先问道:“萧伯爷呢?如何了?”
沈茉轻道:“已经止了血,就等大夫到了,让小师傅去请了。”
“小沙弥跑不快,你,快去请大夫。”他吩咐身边的护卫。
那人领命跑了。
王同知这才看向地上的人,问一旁站着的萧溯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晋道:“原本活捉了,嘴里的药也抠了出来,没承想还是让他找准机会咬舌自尽了。”
“可有搜身?”
“嗯,并无任何发现,看来是有备而来。”
王同知点点头有些后怕的道:“多亏了世子在,您这身手了得,不然今日定要有些伤亡的。”
顾晋道:“不知萧伯爷为何会在此处?”
“我跟萧伯爷还有夏公公乃是每三日轮一次查看贺礼的,今日到了萧伯爷,或许他是来恰好遇到了。”
他摇摇头道:“不知是何人这样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