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消息。
又过片刻主持也回来了,他带了一个小沙弥进来。
王同知看着他们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那小和尚有些胆怯但是口齿清楚:“禀大人,今日衙门来告知宫里贵人派了人路过此处要借宿,小僧便跟师兄师弟们请各个留宿的香客离开,每个香客我们皆是客客气气送到寺门外。”
他见屋内人都盯着自己越发拘谨,低着头继续道:“有一个香客小僧原是陪着引路的,行至半路他却说肚子疼要入厕。小僧给他指了路便去请别的香客了。”
顾晋道:“后来可有再遇到他?”
那小和尚摇摇头。
萧溯问:“他长得什么样子?”
“大约是个中年汉子,这么高。”他用手比量一下。
王同知道:“带他去认认人。”
护卫领命带小和尚去了盏茶功夫,那个小和尚抖抖索索的回来显然是吓到了:“禀诸位大人,正是此人。”
见有进展,王同知来了精神:“此人何时来的寺里?”
“大约是过了午时,他说要留宿因而做了记录。”
“可还有什么同伙?”
“并无。”
王同知又问:“可带了什么兵器?”
小和尚摇摇头:“只背了一个包袱。看着并不像能装下兵器的样子。”
“那他的兵器是何处来的?莫不是还有内应?”
一个护卫站出来道:“大人,那贼人许是盗了我们的兵器,刚才清点过了少了一柄剑。”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队伍里定是有内应的。
并且还在几个决策人之中。
午时刚过便进来了,那个时候派去衙门的人还未到吧?
安国寺都不知要有护卫队来住宿。
速度真够快的。
是了,若是晚一步,寺庙里边不允许闲杂人等出入了。
顾晋面具下的红唇弯了弯:“原来是出了内鬼,那便好说了,今日你们定下在此处落脚之时都有谁在?”
萧溯与王同知互看了一眼。
王同知向主持道:“多谢大师全力配合,剩下的事情交由我们来处置吧。”
那主持松了口气,还好这件事与安国寺无关,不然怕是要遭殃了。
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领着几个弟子还有那个小沙弥退了出去。
王同知看了看屋内的一屋子人跟护卫队的几人道:“陈小将军与林小将军留下,下剩的去门口守着,着实太挤了,再着人去把丁掌柜喊来。”
沈茉轻一惊:“这事跟丁叔有关?”
萧溯解释:“我们几个商议住处之时丁掌柜恰好也在。”
沈茉轻知道丁東性子活泼喜欢结交,心里倒也不怎么担心,这事八成与他无关。
丁東很快便来了,出了事他也未敢睡,看着一帮人进进出出他也不敢多问,想着等东家姑娘回去再好好问问出了何事。却不想等来的是一个小护卫。
他踏进屋一眼便瞧见了趴在榻上面色苍白的萧溯。
忙上前来:“哎吆吆,伯爷您这是怎么了?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便这样了,伤得可重?”
沈茉轻给他让了座道:“被歹人伤到了,还好没有大碍,如今伤势已经稳了下来,丁叔不必担心。”
萧溯也安慰了几句。
丁東唏嘘着坐了下来:“不知诸位大人请我过来有何吩咐?”
王同知面色郑重道:“咱们这几个当中有内贼,便是跟今晚之事有关。”
丁東愣了愣有些慌:“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呀,我老丁做了一辈子买卖,是个老实人。”
“或许跟你无关,但是今日午时我们一起用饭之时凡是在场的都是有嫌疑的。”
沈茉轻午时并未跟他们一起用餐,而是跟莲儿在马车上。
不过她也想看看到底谁是内鬼,因而没有走。
想必顾晋也是这个意思了,今日午时大队人马是在一处河边停留,顾晋当时并未下马车。
王同知神色有些锐利道:“说说吧,咱们几人是在一处用餐的,定下晚间的落脚点后,到咱们重新起程这段时间,大家各自都在做什么?可有人能够作证?”
萧溯道:“我一直与王大人在一起,青石也跟着我。”
王同知点头:“正是。”
王同知乃是领队,出了事他需要担责,搞不好便要赔上性命,所以他的嫌疑首先排除了,他又可以给萧溯作证,那萧溯与青石的嫌疑也都排除了。
众人又将头转向夏太监。
这一晚上不怎么讲话的夏太监此刻竟有些困顿模样。
他打了个哈欠并不太在意,细着嗓子道:“吃罢了饭我便回马车上休息了,身边的人也都看到了。”
王同知冲着门外道:“都谁看到了?说实话,若是做了假证查出来,陛下过问此事之时怕是项上人头便要保不住了。”
众人不敢怠慢,有几个人都道看到了。
众人又将眼光看向陈、林两位小将军,不待他俩说话,门外的几人道:“小将军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打牌,也并未离开过。”
那边只剩下丁東了,丁東慌的不行:“哎吆吆,我吃罢了去了顾世子那里,又去了我们姑娘那里,还去了那几个兄弟那里。”
他伸手指指门外。门外几个又点点头。
这便奇了。
竟都有人证。
折腾了着大半夜竟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时萧溯已经撑不住了。他需要休息。
王同知也是满脑门子官司,他需要好好捋捋。
他站起身道:“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再说,萧伯爷不宜挪动便在此处安心养着吧。”
他又转身吩咐陈、林两位小将军:“今晚加重看守,精神着点。”
陈、林两位小将军领命去了。
大家出了禅房,往各自的屋子走去。
沈茉轻嘱咐了青石几句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与丁東、顾晋一路。
沈茉轻郑重的向顾晋福了福:“今日多谢顾世子救命。”
顾晋恍惚觉得她这次道谢,似乎比上次多了很多诚意。
他道:“沈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