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明衍一股气提上来,最后又叹了出去,他伸手搂住沈钰的脖子,抱紧。
他的记忆完全空白,听说沈钰是当时第一个发现他行踪不对劲的人,也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人,那时他的双腿被打断了,左右大腿全部骨折,到处血糊糊施不上一点力。
沈钰硬是把他从山沟里背出来,还要顾虑到他的骨折,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估计受到的心理刺激比他这个记忆断片的当事人还要剧烈。
“现在我好了。”顾明衍劝道,“你回去吧,高考没剩多久了。”
“嗯。”沈钰应道。
等顾明衍回去学校的时候,才听说了沈学霸的“光辉事迹”。
当时他刚生病,沈钰一直旷课,班主任也打电话来劝过他,最后一年最关键的时候,还是要稳住,不然高考怎么办呢?
“没关系的,老师。”
那时电话里的沈钰平静地说:
“裸考照样上清华。”
“……”班主任久久地沉默,最后啪地把电话掐了。
后来事实证明沈学霸并没有说谎,当年的理科状元确实印着“沈钰”的名字。
顾明衍返校后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是打算复读,还是要出国?
“嗯……”顾明衍想了想,学了下想象中沈钰那个口气,回答:
“挑战一下复习两个月上清华?”
班主任朝他翻白眼。
顾明衍也就顺嘴那么一说,沈钰可能还在照顾他的时候抽空复习刷题了,他是真的实打实躺了快一年,先看看能考成什么样再说。
结果查分那天,顾明衍看到显示出的分数十分惊讶,真…躺平一年还能考清华?
“不愧是我。”
沈钰看着一脸骄傲的顾明衍,伸手牵他:“到时就不住宿舍了,一起住我们以前买的那套房子?”
顾明衍:“当然。”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沈钰很有兴致地在挑选各类家具,并提前去北京布置他们的小家。
后来的同居生活里,顾明衍有旁味敲侧击问过沈钰,关于他第二次绑架的事,毕竟他自己一点也记不得了。
沈钰守口如瓶,什么都没告诉他,只说医生叮嘱过,他心理状态可能不合适告知,要么自己想起来,要么就不必回忆了,强行告知可能会重新激发幽闭恐惧,甚至会出现自闭状态……
“喝点吗?”
鼻尖感觉到温热的水气,顾明衍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指握着瓷白的杯柄,沈钰端来一杯适温的蜂蜜水,有助于睡眠。
…真是熟悉的场景。
在他十五岁之前,端蜜水是顾家阿姨负责的活,自沈钰进了他家之后,这事就成了他的专属。顾明衍很习惯地低头去喝了一口,和以前一样,暖暖的甜。
“睡吧。”
清俊的声音响起,房间里有柔和的灯光,和熟悉的人。
顾明衍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心安,病情不会发作,沾血的碎片在慢慢消散……意识逐渐进入了梦乡,他躺在床上恬静地闭着双眼。
很久之后,深沉的夜色里,某人关门离去,声音轻得听不见。
*
第二天,顾明衍是被灿烂的太阳光照醒的。
睁眼窗外早已天光大亮,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镜面黑的工作手机,显示时间,10:32。
…好迟了,脑海仔细过了一遍日程表,没有会议安排,也没有约定好的谈话。
他打开手机日历又再确认了一遍,确实没有,今天早上可以睡懒觉,但心里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
把工作推想了一遍,没有遗漏,顾明衍回了一遍微信上的工作消息,倒头想再眯一会,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微信!
他昨晚好像给霍胜霆发过:今早回他。
现在是,10:33,早晨几乎要过完,马上要中午了。
床头柜只有一部镜面黑手机,他联络霍胜霆的那部哑光黑私人手机去哪了?应该是放在口袋里……
想到口袋,顾明衍突然一怔。
妈的,昨天被弄得晕乎乎,脏掉的黑西装他压根也没带走,就扔在地上,连着口袋里那部手机一起落在沈钰那了!
第37章小沈VS小霍Round1
早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书桌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滋、滋……
一部哑光黑的手机正在桌面上不停震动着,锁屏上唰唰地弹出消息,被置之不理。
桌上还有另一台小机器正发出运作的声音,空气被真空机一丝一缕抽走,透明封口膜逐渐干瘪,最后牢牢贴覆在里面的东西上。
沈钰将完成品拿起来,对着窗外的光仔细地照着,那神情像在把玩一件千年孤品的昂贵古董。
真空里,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一张纸巾,正透着光,雪白的纸纹肌理上沾着玫红色的火龙果汁,印了一点唇形在上面。
——是顾明衍昨夜擦过嘴的纸巾。
撕一小长方形,在右下角贴上纸胶带,用记号笔写上昨天的日期。
喀啦,书桌弹出暗格,露出军绿色的保险柜,输入熟烂于心的密码,柜门打开——
沈钰取出一个旧旧的大纸箱,里面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各色收集品,按医学身体部位分类,修长的手指拨弄过去,像在检阅他的所有物,指尖抵达分类区[lip]嘴唇,将手中新制作好的真空袋插`进去。
在这张火龙果纸巾之前,前面还有一张真空纸巾,沈钰抽出来顺带检查了一下,没有破漏,很完美,右下角的日期是五年前。
二十岁大二的时候,顾明衍上台去唱法红黑,他帮他擦口红的湿纸巾,艳红的一枚唇印在真空透明膜里光鲜如昨,非常漂亮。
安静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沈钰将它放回去,另外拿出一个精美的长条形盒子,手心里躺着一条和当年唇色一样鲜红的领带,是昨晚绑过小顾明衍的那条猩红色领带。
已经洗干净了,在顾明衍的房间里使用顾明衍的沐浴露,散发着同一种味道。
一条红领带,像永恒流动的红色河流,保持着昨夜缠绕打结的模样,被一个个细小尖锐的钉子固定在天鹅绒布上,装殓入棺,华贵的盒子右下角标好日期,收藏进[penis]分类区。
幽深的目光在每一个分区上流连,最后不舍地将箱子转过来,沈钰拿出一根深蓝色的圆珠笔,在箱子背后写了几个字母。
这是他的固定习惯,每次放入新藏品都会写这个,像签收仪式一样。
签完,他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放回保险柜里,纸箱背后,圆珠笔的字迹密密麻麻,全都写着同一个单词:
MonTrésor
*
Pika-pika-chu——
书桌上哑光黑的手机,开始今天早上第七次不甘心地吵闹,可以推想手机那头打电话的人该有多么烦躁。
沈钰把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