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顾玄祁的做法是对的。
天即将蒙蒙亮的时候,安宁忽然就起了烧,浑身烧的滚烫。
她夜里吹了那么久的江风,穿的也不算多,又受了很大的惊吓。
回府后所说的一切的话,不过都是硬撑罢了。
她刚烧起来,外面的郎中便直接进去了。
替她把了脉,惜月起身披着衣裳为她熬药,喝下药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许久。
再次醒来时,她浑身都是黏腻的汗,只是头已经不晕了。
安宁喝了白粥,穿好衣裳慢慢走去了正堂。
她刚到门口,便听到林夫人的声音。
她似乎有些高兴,说:“明歌收拾好了?那马车安排得妥当吗?毕竟来这一趟怎么说得走个三天。”
顾珩眉眼间也尽是愉悦,说:“放心吧,明歌那丫头打小就机灵,她出不了事,更何况身边还有丫鬟跟着。”
他又道:“对了,再过三天她就该到了,你记得让人提前收拾一番她住的房屋。”
林夫人一听,沉吟片刻,道:“这丫头有时候也挑剔的很,不妨等她来了,让她自己说想住哪里,不然到时候又该怪我这个叔母安排的不合她心意了。”
“这件事,玄祁知道了吗?”
林夫人顿了顿,道:“他不知道,等明歌来了,给他个惊喜就是了。”
顾珩没再讲话。
安宁听着他们像是暂且说完了,咳嗽一声走了进去。
林夫人忙站了起来,嗔怪道:“你退烧了?乱跑什么。”
“昨夜里啊,昱儿可担心你了,从被窝里爬起来,非趴在你床榻边上看着你,结果他也撑不了多久,又困得睡着了,被抱了回去。”
安宁虚弱一笑,她躺在榻上也躺的不安心。
她问:“姨母,昨晚那个人,能不能找到是谁?”
林夫人道:“这件事我安排玄祁去调查了,你放心,不出三日,他肯定能查出来的,你现在主要是好好养着,看你唇色发白,吓坏了吧。”
她抿了抿唇,一听到是顾玄祁负责调查此事,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兴许是他的权力太大,任何人都无法在他强势的调查之下隐匿身形。
安宁听话地回去又躺了一天,第二日精神头好多了,这才再次出去。
刚好,萧世砚今日又带了许多东西前来赔罪。
林夫人对他的态度依旧不热络。
安宁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萧世砚连忙看了过去,又道:“你……怎么样了?”
“我这次带了许多补品,刚好可以补补你的身子。”
林夫人没给安宁开口的机会,直接替她回应道:“这些东西都很贵重,宁儿就不收下了,毕竟原先也收了你送的不少东西。”
萧世砚一听,有些着急道:“不,这些算不了什么的,这次本就是我对不住安宁小姐,这些东西该收下的。”
她要是不收,不就相当于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么?
林夫人还欲开口拒绝,这时顾玄祁忽然大步走了进来。
他语气清冷,说:“母亲就收下吧,这些东西本就是他欠安宁的。”
众人俱是一惊,就看到顾玄祁裹着凉风大步走进来,直接坐下。
随后,星宿抓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萧世砚定睛一看,竟是婉君。
他的脊背一僵,身子下意识地向前倾。
婉君很狼狈,她依旧穿着一向爱穿的衣裙,纵使是深秋,也会时不时露出那白皙圆润的肩头。
她的衣衫凌乱,珠钗也歪歪扭扭,就这样被星宿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地上。
萧世砚目光沉沉地看着婉君,看着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
婉君痛呼一声,膝盖狠狠磕到了地面,抬起头时下意识地去寻找萧世砚的身影。
这一次,她一眼就看到了萧世砚。
她那下意识看向自己依赖的人的眼神太明显,萧世砚立马回避,看向别处。
察觉到他避讳自己的举动,婉君的心先凉了半截。
顾玄祁亲自带着人去酒楼里将她抓了过来。
她生得妩媚,拜倒在她石榴裙底下的男人无数,可她天生有一颗高傲的心。
寻常男子配不上她。
婉君被抓时,看到顾玄祁这张比萧世砚还要俊美的脸庞,同样用了她最擅长的美人计。
可顾玄祁这个男人压根不在意她,更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的这个手下也是一样,对她实在是粗暴。
林夫人惊疑不定地看向地上这个妖艳浪荡的女人,怒道:“怎么回事?”
林夫人从未见过做出这副打扮的女子来。
她踏足侯府,都仿佛是玷污了这里。
顾玄祁道:“她,就是害了安宁的人。”
婉君一听,忙冲着萧世砚说:“萧公子救我……”
此话一出,林夫人和安宁皆露出惊愕的神情,看向萧世砚。
萧世砚面色一僵,故作镇定道:“你说什么?本公子可不认识你。”
婉君呵笑一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看透了这个男人的心。
林夫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世砚没给婉君开口的机会,先道:“伯母,此人刚进来时,我只觉得陌生,如今细细看了几眼,这才想起来,似乎是之前我与父亲去酒楼时,她曾出现在我们面前,诉说着她的凄惨身世。”
“我当时于心不忍,便出手为她赎了身,让她有了自由,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今日又见到了她。”
林夫人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婉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说谎流利的男人,凄声道:“萧世砚,你还有心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萧世砚立马低声呵斥:“别再胡说八道,我当初是一时心善才会赎你的身,早知会是这种结果,我当初就应当装作没看见你。”
顾玄祁不耐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说:“她用了手帕,将安宁迷晕,随后用装货物的袋子套了起来,因此当晚没人发现安宁去了哪里。”
林夫人看着她,厉声问:“你为什么要害安宁?”
婉君幽幽一笑,看着萧世砚说:“那还要问他。”
萧世砚一咬牙,站了起来拱手道:“我方才骗了伯母,其实我与她之后还是见过面的。”
正当婉君以为他终于要说实话时,接下来他的一番话却将她彻底打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