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我回来了,去到了琛哥哥的公司,顺便也去见了她。”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呢。”
顾宁回忆起当时许念初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的样子,还是很想笑。
“说重点。”
顾烈没有兴趣听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欺负”自己另外一个女儿的。
顾宁正说到兴头上,没成想就这么突兀地被父亲打断了,愣了一瞬,收敛身上的气焰,接着往下说。
“重点就是她和琛哥哥离婚了,可是琛哥哥不知发了什么疯,非得把她绑在身边,说什么要替我死去的孩子惩罚她。”
“让她赎罪!”
“爸,你也知道的,我的孩子就是被她吓没的!”
顾宁一想到这里,心里是又急又气,忍不住朝父亲大声嚷嚷。
“要是我的孩子还在,能有那么多事?”
“她就是嫉妒我!自己的孩子没了,也要拿我的孩子出气!”
“你说够了没有!”
顾宁高嚷的声音尚且飘在半空中未曾落下,下一秒,顾烈突如其来的暴喝则像一道惊雷陡然劈了下来,将她的说出口的话打得七零八落。
顾宁看到父亲冰冷中夹杂着嫌恶的眼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腿当即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
反应过来父亲似乎一直在自己说许念初不好的时候生气,顾宁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问:“爸爸,连你也要站在她那一边吗?”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脑中炸开,顾宁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说什么?”
顾烈心里有鬼,没来及抓顾宁语言中的漏洞,很快地反问过去。
“没什么。”
“我是不是说过很多遍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出了什么事只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父亲严厉的声音响起,顾宁这才堪堪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我让你说重点。”
顾烈再一次强调。
吃一堑长一智,顾宁已经吃了“两堑”,不敢再放肆,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
“就是,我发现琛哥哥刚开始把许念初留在身边,确实是想要惩罚她的。可是这种惩罚,到了后面,好像变味了。”
“上次他出差五天,就让许念初陪了他五天。还有…”
顾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有那个新闻爆出来后,我去办公室找琛哥哥,聊到一半发现里面的休息室有人,我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许念初躲在里面偷听。”
“我找琛哥哥理论,他也只是一味地袒护她,还因为这件事跟我生气!”
“最后就是今天早上,”顾宁想到早上的屈辱,愤愤地说,我早早就来到了陆氏的地下车库,想着这两天大家各自冷静冷静,现在琛哥哥估计气也消了,我想找他求和。”
顾烈靠在椅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手中的水杯,表情没有愤怒,反而像在深思。
似乎没有感受到顾宁的愤怒,很平静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到琛哥哥下车,本想上前找他,却没想到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许念初!”
顾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发现父亲的异常。
“爸,你说,怎么会是她呢?”
“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琛哥哥对她的态度产生这么大的转变?”
“你知道吗?”顾宁转头看向父亲,声调扬得更高,像是在寻求他的认同,“就连我们的订婚宴,琛哥哥都全权交给她策划了!”
“什么!”
顾烈原本只是靠在椅背上思考,闻言整个人坐直了,炯炯眼神看向顾宁。
“对啊!”
顾宁看到父亲震惊的眼神,以为他也同自己一样有着不可思议的愤怒,更有动力接着往下讲。
“当时琛哥哥还说是要惩罚她,让她伺候我,试婚纱让她来,婚礼的安排也让她来,这样想来,那狐媚子估计就是用各种手段勾得琛哥哥原谅了她!”
顾宁恨恨地说,看向父亲,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找到认同感。
可是父亲高坐在上方,似乎又回到了刚刚抽离现场的状态,他的表情里没有愤怒,没有不耐,堪称平静。
顾宁看着父亲脸上疑惑的表情,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充满气的气球突然被“砰”的一声戳破了,四分五裂。
“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自己在那好说歹说了一通,人却压根就没理你,不知道神游天外到哪去了。
顾宁再告诫自己要控制脾气,也有点控制不住了。
顾烈听到顾宁带着不满的语气,才算回过神来。
心里有事,答话也敷衍。
“有听有听,爸爸都听进去了。”
顾烈还没从顾宁的话检索出那个最重要的结论,没有心思再跟她掰扯。
“这样,你先回去,爸爸知道了,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真的?”
顾宁起身,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
顾烈肯定地点头,“你先回去吧,一直在这儿也不好,我还要工作呢。”
顾宁听出了父亲下的逐客令,还想再说。
“爸,你信我,就是许念初的存在,琛哥哥才会对我这么绝情,你一定要帮我解决她!”
“我是你女儿!”
顾烈看着顾宁一再强调这个事实,看似在为自己争取权益,何尝不是为他人做袈裟。
他心想:“我女儿不只你一个。”
声音一沉,严肃地说:“先回去。”
顾宁不敢再造次,只希望父亲是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只能离开。
顾宁回去后,办公室再次陷入了安静。
安静的环境是最利于人思考的,顾烈开始在脑中一帧一帧地重演顾宁说的每一句话。
表情有隐忍的挣扎。
他再次拿起散落在桌上的信纸,从头到尾,细细品读了一遍,像是要把每一行每一列都深深刻进脑海里。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顾烈只听顾宁的一面之词,再加上信中丽舒对陆景琛的控诉,大致能拼凑出一个真相。
也能大致看出陆景琛对许念初是怎样的想法,只是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顾烈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早就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点猫腻他看一眼便知。
但这个不一样,顾烈想了想,还是拨打了陆景琛的电话。
只等了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顾烈古怪地笑了笑,情绪高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喂?”
一阵疏离淡漠的声音顺着手机传到了安静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