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初是被呛醒的。
不知道是哪个废弃的多少年的厂房,到处是漂浮的灰尘,和老旧的椅背。
许念初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知被喷了什么药,头痛欲裂。
这是什么地方?
许念初双手被反绑着,固定在椅背上,挣动后,发现自己根本没能力解开这牢牢的束缚。
到底是谁把我绑到这里的?
许念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很快被自己否决了。
不会是顾宁的,她现在什么都得到了,我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
到底是谁?
许念初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荒郊野岭,没有人会不害怕。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踹开,扬起的灰尘扑向了她,她闭着眼睛往后躲了躲。
直到许念初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许崇明!你疯了!”
许念初看到许崇明的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这是犯罪!”
许崇明慢慢走来,听着许念初的大喊大叫,面容扭曲到狰狞的地步。
“我让你把钱弄来,钱呢!”
许崇明看着她,眼珠几乎要凸出来。
“是我信了你的鬼话,说什么孩子,帮你瞒着陆景琛,我得到什么了?”
许崇明狠狠挥舞手里的木棍,“啪”的一声,打落了叠放好的一排椅子。
“就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害我得罪了陆氏,公司要破产了!”
许崇明犹如一个走到穷途末路的凶犯,看着许念初,眼里是浓浓的恨意。
许念初被这短暂的几句话冲击得开不了口,看着许崇明疯狂阴鸷的脸色,浑身战栗。
她咽了咽口水,想要平复许崇明的情绪:“你冷静一下,你这样对我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许念初,我毁了,你也别想活了。”
骤然和那双浑浊的双眼对视上,许念初心跳都骤停。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居然想让自己去死。就算在二十多年的光阴里,她早已认清父亲不爱她这个事实,但居然能狠心到手刃自己的地步吗?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会像他一样绑架自己的女儿?
强烈的悲伤化作愤怒在心里翻涌,许念初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所谓的“父亲”。
“许崇明的,你还是不是人!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就不爱我,但我是你的女儿,你要逼死我吗?”
不知是哪句话激怒了他,许崇明的眼中涌动着滔天的恨意,紧紧抓住许念初的手臂,快把手臂捏碎。
许念初看着他狠厉的样子,恐惧爬上她的脸,她哆哆嗦嗦地看着许崇明。
“谁说,你是我亲生的?”
“你说什么?”
许念初的心被狠狠震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一提到这个,许崇明更暴躁了,凶狠阴鸷地看着许念初,像一条粘腻的蛇。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你亲生的?”
许念初压根无暇顾及许崇明危险的神色,被这话打击得脸色都发白。
“你不知道吧,我也是昨天才刚知道。”
“你妈那个贱人,被我打得半死,也不愿意说出那个狗男人是谁?”
“爱得真深啊。”
许崇明彻底疯狂了,恨不得碾死所有人。
“你凭什么打她?凭什么!”
许念初疯狂挣扎,死死地盯着许崇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把我妈怎么了?”
“许崇明,我告诉你,你胆敢动她一根毫毛,我杀了你下地狱!”
许念初眼睛红得充血,拼命在椅子上挣扎,手被粗粝的绳子磨得出了血。
她根本不敢细想妈妈在家里的情况能有多糟,一想到任何可能性,她就恨不得将许崇明碎尸万段。
看到许念初挣扎又无能为力的可悲感,许崇明心里一阵畅快。
“你能把我怎么样?不管是你,还是你妈,一辈子都只能任我拿捏。”
许念初看着他,心里好恨好恨。
“没想到我许崇明聪明一世,到头来,被你们母女耍得团团转。”
“你妈那么听话的女人,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许崇明发觉自己被骗了那么多年后,彻底疯魔。
没有男人能接受自己被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
许念初看着他理智尽失的模样,心里害怕极了,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我妈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
愤怒过后,只剩令人心惊的惶恐。许念初可悲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任何人任何事的发生,根本就无能为力。
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许念初冷静下来,用尽量平和的声线和许崇明谈条件。
许崇明抬起被他踹在一边的椅子,慢腾腾地坐下。
“其实,就凭你们母女两人做的那堆烂事,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跟我谈条件。”
“谁让你嫁了个好老公呢?”
“谁让你攀上了陆景琛呢?”
许崇明像换了一个似的,全然不复刚才的愤怒阴鸷,玩味地笑着,一错不错地盯着许念初。
被他这么看着,许念初又有了那种被蛇缠绕的粘腻感。
“你想干什么?”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声线。
“我要一个亿。”
“你做梦!”
许念初没想到他竟能如此狮子大开口。
“一个亿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你可以找陆景琛要啊。”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你明不明白!没有任何关系了!”
许念初绝望地朝许崇明怒吼。
“什么?离婚了?”
一听这话,许崇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离婚了你还有什么用!”
许崇明狠踹许念初被绑着的椅子。
一阵天旋地转,许念初的头被狠狠磕到地上,胸前堵塞得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挤出来。
“噗”,她克制不住地向前喷出,看到了地上的一滩鲜红。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外力重重地往外拉扯,人被整个提了起来,许崇明那张可怖的脸近在咫尺。
“算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也是能和陆景琛结婚的女人呢。”
“能耐还是有的。”
许崇明凑近她耳边的喃喃低语。
许念初的眼睛蓦地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