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赵二河!”
李头的嘴里喷着酒气,看着痛苦的吴里涛和另外几具长工的尸体,暴怒不已。
“怎么会这个样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发生了什么?”
王监工从旁板走了出来。
“是五天以前,他们的营房,出了点儿问题…”
李头和赵二河以及其他监工都一起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别都看着我呀,人一多我说话就磕巴...你们都是...”
“废话!快说!”
离开了短短几天,刚回矿上,李头儿就听到了这么个坏消息。
长工病了?这不就等于要他自己的命么?他们病了难道要他自己跳出来挖?
一听说他们抬着犯病的几人去找老莫之后,他便立刻追了上去。
“是是是,那晚我听到这个营地有异动,看到褚尘和吴里涛在那里打架,我及时地制止了他们,由于我那边夜班还要去监工...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听到褚尘两个字,李头一下子就不淡定了,他转身猛地用手肘将赵二河抵到了一边的岩壁之上,怒目直视赵二河。
“褚尘?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叫你和三河做掉他吗?别告诉我你们两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老大,你听我解释,这里人实在太多,褚尘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管这里人多不多,我要你的解释。”
李头愣了一下,立即眉开眼笑。
“好家伙,我明白了,你和三河两个是不是又从这个可怜鬼身上榨出什么值钱的物件了?”
褚尘的身世这个矿坑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
除了那些处在明面的财产之外,他们都认为褚尘的父亲可能以什么手段给这个小儿子留了一点儿遗产。
当初李头和赵氏兄弟在武院就认识褚尘的哥哥褚形,褚尘父亲的传奇事迹锦城大部分人都晓得。
很多人把褚尘父亲的成功当成自己努力的标杆。
不过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再加上褚形的不良嗜好,这些debuff全都叠满,什么都不做都会招来苍蝇。
这些苍蝇还是吃肉的。
秦家在锦城开有几家赌场,赵氏兄弟就投其所好,带着褚形去赌场大赌特赌。
几次下来褚形也赢了不少,补贴家用之外,又拿着赢来的钱当作本钱扔下去。
十赌九输,赢那一次就是下套套你那次,褚形后来就非常惨痛了,不管怎么换项目,都是一个字,输。
褚形身上也具有赌狗的全部属性,赵氏兄弟怂恿褚形偷房契地契,将好好的一个家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官官相护,钱权交易,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李头儿早就打点了好了关系,即便是褚尘父亲告官,这根本没个下文。
终于有一天,褚形的弟弟带着仅剩的一点银两消失,李头儿和赵氏兄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收了房收了地,褚形和父亲一同失踪。
李头儿为了榨出褚家最后一点财产,对褚尘的母亲百般折磨和凌辱,最后竟然还想将她送入教坊司中。
褚尘的母亲年轻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容貌上自然不差,即便是到了中年,也是风韵犹存。
青楼待不了,教坊司那种地方可是不挑人。
为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和清白,褚母在百般绝望之下咬舌自尽,褚尘倒是没受什么苦,因为矿上需要这种劳动力,而他人则因为横生变故,而变得有些痴痴傻傻。
然而这仅仅是褚家一家的遭遇而已。
赵二河感觉李头的力道松了些,他自己在脑子里也想了无数的说辞,思来想去也还是这种说法最好。
这是能让这些家伙唯一能够暂时收手的法子。
“哈,哈哈哈...”
李头皮笑肉不笑地松开了赵二河,用自己大双大手摸了摸他的脸。
“不管你们兄弟两个榨到了多少,我都要分一半。”
赵二河点点头,李头这才善罢甘休。
“这几个家伙,要不要抬到老莫那里去看看?说不定他有什么法子?”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老王!!”
老王一听这事多半要落在自己身上,老大的不愿意。
“这褚尘是赵监工的人,他这事脱不了干系,要不我和他一起……”
“好好好,我和你同去。”
赵二河巴心不得和他一起去,因为李头这家伙贪是贪了点,凭借他修炼到高阶的能力,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主。
言多必失,自古如此,三河的去向,还有褚尘到底留下了什么财产,这些白话都还没有编好,难免漏洞百出。
“慢着,你小子。”
李头过来一把搭住赵二河的肩膀。
“平时做点事情推三阻四,今天怎么这么积极了?!我和你们一起去,邢峰!”
“在,李头。”
“你和王监工一起,推几个车子,将这几个家伙推到老莫那里去,来吧二河,我们俩跟在他们后面,嘿嘿。”
最后这一声干笑直笑得赵二河心里发毛,这个家伙心狠手辣,一向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秦家和自己那点儿关系,根本保不了他,到时候自己就要步三河的后尘去陪他了,老赵家也会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不行,到了最后关头,只能把褚尘出卖了,保命要紧。”
他暗自打定主意,硬着头皮跟在李头的后面走了。
“说说,是什么样的条件让你们这两兄弟都动了心,这二年矿上和秦家没让你们少捞吧??”
“呃,哈哈…呃也没个数字,他只说他那个失踪的老爹在锦城附近还有一块地契,棉县还有几十亩地…”
棉县是锦城的下属县城,在锦城以南,几个县里的粮食大县,在整个川省都属棉县富得流油。
如有赈灾或者战事,那么出粮的也一定是棉县带头。
“嗯?还有这种事?这个老东西可是让我们折磨了差不多一整晚啊?十个指甲里插满了铁签子,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撑住不说?”
赵二河是故意虚张声势的,不说大点很容易引起李头的怀疑。
果不其然这家伙听到地契和几十亩地什么都没细想了,眼中的贪婪溢于言表。
“姓褚的那小子说藏在哪里的??三河跟他去拿了??”
“呃…是的,就在灰木林里。”
提到自己的弟弟,赵二河心中痛如刀绞,可是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李头眼珠子滴溜乱转。
“好你个褚云峰,灰木林,居然敢冒着生命危险藏到那里去,也算他是个人物了。”
走了两步,李头又开始喋喋不休,这一次是自言自语,完全没有理会在旁边快要碎掉的赵二河。
“你确定不是这小子使诈吧?!不过戴着镣铐,三河又是中阶,又学过招式,应该不在话下,哈哈哈,这次又捞一笔,你们两个可是功臣。”
李头说完重重地拍了拍赵二河的肩膀,二河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
一众人到了老莫那里,王监工和邢峰一起将吴里涛推到了老莫跟前,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挤眉弄眼的赵二河,没有任何表情。
“老莫,矿上这几个家伙发了怪病,全身痒得不行,你给看看。”
“那么就劳烦李头您将他们弄过来,老朽身体残疾,还望见谅。”
李头嘲弄一笑,一边吩咐邢峰抬人,一边嚣张跋扈的走到老莫面前蹲下。
“好!莫前辈吩咐,怎敢不从?哎对了,老莫,你考虑清楚没有?陈教头问你的三件事情,你到底愿不愿意分享给我们啊?”
“你再怎么问,老朽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好,好,好,”李头拍着手,走到锁住老莫琵琶骨的锁链前一把握住,用劲拉扯。
老莫身子一抖,表情痛苦,显然是正在忍受巨大疼痛。
“我给你提点一句,这次陈教头叫我给你带个话,从今天开始,三天时间,油盐不进的话,可别后悔。”
老莫忍着疼痛干笑了两声。
“我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能有什么可后悔的。”
“崔圣一,人称鬼医的化圣境高手,昨天已经到了锦城了,他是专门为了你老人家而来的。”
崔圣一的名字一出,赵二河和王监工都是一愣,这个人不仅仅和老莫一样同为纳卦经的高手,而且精通于医术。
但是这个崔圣一学医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折磨人。
哪个穴道哪种方法可以令人最为痛苦,是他钻研医术的动力。
数之不尽的敌国情报都是经由他手从间谍嘴里翘出来的。
宁遇阎王爷,不遇崔鬼手。这句话更是在早年间就传遍了整个大陆,
赵二河的脸色发灰,没想到居然为了老莫,来了这么棘手的一位人物。
李头恶狠狠地扔了锁链,喝令老莫查看几人的情况。
老莫颤颤巍巍的手摸到了吴里涛的脉搏上,半盏茶时分,老莫平静地说,
“这人的脉络没有任何问题,身体也没任何问题,也没中毒,更没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