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离朕近一些。”陛下虚弱的叫喊声响起,围在床前的人吩咐让开。
鹤沉野走到陛下的身边,跪了下来,陛下拉住他的手,清咳几声后,压制住嗓子里的不舒服,缓缓开口道:
“阿野,你长大了,如今也有了继承皇位的能力,父皇的身子不大行了,本想着晚些时日,等你在朝中立住根本,再将皇位传给你,可父皇等不到了…”
“父…父皇。”鹤沉野有些意外,他觉得皇位来的突然,不知该如何去表达。
“传朕命令,即日起,将皇位传给太子。”陛下猛咳道,他对鹤沉野露出一抹笑意来。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守好京国的江山。”鹤沉野跪在地上,谢龙恩。
“如此甚好,朕想最后托你一件事,等朕归天后,将婉儿葬在朕的身边。”
“这…”鹤沉野犹豫了,他看向皇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胡婉儿坏事做尽,根本就不配入皇陵,更不配葬在陛下身边。
“陛下,你别太荒唐,以往你处处护着胡婉儿,她在后宫恃宠而骄,残害了多少妃子,害死了多少皇嗣,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就罢了,如今她得了报应,你还想让她死后葬进皇陵,她配吗?”
皇后也算是硬气了一回,她为了鹤沉野,容忍了很久,这皇后之位做的十分憋屈,临了了,还要受这门子气,她如何受得住。
而且胡婉儿身为贵嫔,按照规矩,她根本无法与陛下同葬。
唯有皇后才有资格,如今陛下的决定,真是将自己不放在眼里。
“皇后,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朕知道,你嫉妒婉儿,但朕待你也不薄,朕临死前,不过只有这么一个恳求,你竟还敢忤逆!就不怕朕废了你的皇后之位,让婉儿名正言顺的葬在朕的身边?”
陛下气的脸色通红,若非是皇后母族势力强大,他在年少之时根本就不会娶皇后。
眼下他只想与年少相爱之人,一起合葬,什么规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简直是荒唐!哪怕是废了我皇后之位,胡婉儿也绝不配葬入皇陵,他谋害太子,也配日后受太子的敬拜?”
“鹤长鸿,我从未嫉妒过你与胡婉儿的情意,若非是因阿野身为太子,他日后的前程极为重要,我岂会容忍你到现在?今日我不妨将实话告知于你,在我的心里,你让我觉得恶心!”
皇后怒斥道,这么发泄一通,心里也算是好受了,她在这偌大的后宫,天天面对着尔虞我诈,还有面对着陛下饭冷脸,说实话,她的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
陛下一愣,被堵的哑口无言,将双眸垂下,紧接着,皇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你心里无我,于我而言,无伤大雅,但你如今的决定,置太子于何处?你可想过?为了一个恶毒的女人,心里可还有太子?”
陛下再次道不出话来,他承认自己的自私,也知鹤沉野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很是不容易,若非是因胡婉儿下毒,鹤沉野也不至于身子如此孱弱。
“朕知道了,阿野,如何决定还是交给你吧,怎么样,都是朕的不是。”陛下深深道,他的咳声愈演愈烈,还咳出细微的血迹来。
“儿臣知道了。”鹤沉野开口应下,以他的决定,绝不会让胡婉儿入皇陵,像那种可恶的女人,就该扔进乱葬岗。
“皇后娘娘,殿下,陛下需要静养。”太医缓缓开口道,如今该交代都交代了。
是时候赶人了,若不然,在这么折腾下去,只会加快陛下的死亡速度。
殿内的人都纷纷出去了,只留下了鹤颂疑,他是陛下强烈要求留下的,他实在是太爱胡婉儿了,所以想在临走之时,让鹤颂疑陪陪自己。
“颂疑,这些时日,就由你来照顾朕,可好?”
“好…”鹤颂疑带着哭腔,跪在陛下床前道。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离开的一众人,皇后走在最前端,心绪看起来不是很好,她的心早就被伤透了,可再次被伤,还是能感受到痛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这皇后高高在上的位置,倒真是坐的厌烦至极。
可确实很多人的梦寐以求。
“阿野,如今我已将你送到了高位上,也算是放心了,可突然觉得很累,将我送到山庄吧,这后宫我确实待的厌倦了。”皇后停下脚步,缓缓道。
她眼里含着泪,没有转头。
人生倒也不过如此了,帝王心是最不容易得到了,她曾经也很向往爱情,后来她才发现,在后宫,爱情是最难求的。
“母后…”鹤沉野不解的唤着皇后,他一直都未曾真正的了解过眼前的母后。
仿佛成为帝王后,与身边最亲近之人,都隔了一层薄纱,看不清眼前人了。
“阿野,好好待也陌,她是个很不错之人,母后祝愿你二人,白头到老,留步吧。”皇后留下这句话,就继续往前走。
鹤沉野踏出半步,很想问个究竟,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母后的心,可能早就千疮百孔了,既然她放下了,那就随她去吧。
人各有所图。
“日后不能再称呼为殿下,而是陛下了。”盛也陌缓缓道,试图缓解一下不好的气氛。
“可我希望你唤我阿野。”鹤沉野转过身,看着盛也陌,一脸认真道。
如何自己的身边,只剩下盛也陌的,他要牢牢的抓住。
“阿野…阿也,和我的小名一样音。”
“原来阿也是你的小名。”鹤沉野淡淡笑道,他只听过鹤沉野这么唤过盛也陌,以往是二人以往亲密的称呼。
倒是没想到,会是盛也陌的小名。
“你有小名吗?”盛也陌好奇的问道。
“没有,那你日后,可唤我阿野吗?”鹤沉野一脸认真的回答,看起来很是想让盛也陌这样唤。
“好啊!阿…野。”盛也陌唤名讳之时,有些不大好意思,脸色也红了一片。
鹤沉野轻笑一声,突然被唤亲昵的名讳,心里有些害羞,终于不再是殿下了,关系也瞬间拉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