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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院长兼职过家办的顾问,和骆应钧是多年的交情,一度‘同病相怜’,盖因朱院长的儿子常年在班里稳坐倒数第一宝座。
他们夫妻都是名校博士毕业又在名校当教授,唯一的儿子却是个顶级学渣,那种痛,一般人不会懂。
曾经,骆应钧能感同身受,以至于两人颇有共同话题。
以至于得知骆应钧养错女儿后,朱院长第一反应不是暗搓搓嘲笑他会犯这种糊涂,而是被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抛弃,他的学渣儿子还在曲线救国当中,战友的女儿居然是自己的学生。
这个学生,他还有点印象来着。当年常春丽来学校闹得实在太沸沸扬扬,把记者都招来了,院里为此专门开过会,他当时是副院长。
然后朱院长就有点头疼了,明摆着是当父亲的不满学校当初的做法,于是旧事重提替女儿讨一个公道。
想想也能理解,女孩子名声格外珍贵,尤其将来是要在场面上混的人,留下这么个不清不楚的污点要是被有心人翻出来,总归不是好事。
不从功利角度考虑,单说心有愧疚的父亲想弥补女儿也是人之常情。
朱院长心里叹气,面上带着笑迎上去:“好久不见啊,周总。”随后看向许以宁,“这就是令千金吧。”
“朱教授好。”许以宁微笑问好,她上过对方的一门课。
朱院长笑呵呵点头,然后介绍在场其他人。
寒暄过后,明琪正好姗姗来迟。
朱院长亲自打电话给她,明琪不好不来。电话里问不出什么,以至于她一直惴惴不安。
她妈有心陪她来,被明琪拒绝,不过她带了新交的男朋友魏展鹏一起前来。
在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下,明琪终于对江叙白死心,接受了魏展鹏的追求,对方曾经追求过她,勉强算得上打小认识。
这半年来,她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陆丹虹再爱女心切,也不能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继续将明琪保护的滴水不漏,尤其明琪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被她父亲哄骗着签了不少抵押合同,一部分债务是直接压在她身上,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开。
雪上加霜,陆家放出风声,不会给她们母女的债务托底,那群债主敏感的嗅到意思,变得不再那么客气。虽然不敢太过分,但是讨债的态度不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母女俩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节骨眼上,魏展鹏没有避之不及,反而雪中送炭,明琪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对方。虽没有能力帮忙还债,但是愿意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帮忙周旋,至少比大难临头各自飞见死不救的江叙白有情有义。
魏展鹏再一次奇怪:“你们院长找你有什么事?”
明琪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说要紧事,让我务必来一趟,我总不能拒绝。”以前的她就不擅长拒绝人,如今明家破产,陆家疏远,更不敢轻易得罪人。
魏展鹏抱怨:
“神神秘秘吊人胃口。”
明琪无奈地笑了笑。
说着话到达会议室(),?_?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温柔的笑容凝固在明琪脸上,她怔怔注视光彩逼人的许以宁,余光瞥到骆应钧那张神似的脸,心里咯噔一响,他就是何以宁之前提过的去非洲挖矿发达的爸爸吗?
明琪不认得骆应钧,但是她富贵窝里长大,耳濡目染之下,练就了眼力,只一眼就能判断出对方非富即贵。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察觉到她的僵硬,魏展鹏诧异,望望里面的人,再看看明琪,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不进去了?”
同样诧异的还有教务处倪主任,他知道有家长找上门要给孩子讨说法了,但是不知道会涉及到明琪。
隐晦的溜一眼朱院长。
朱院长装傻,他知道倪主任和陆淮海是大学同学,交情还不错,对方的女儿就在陆氏工作。正因为知道,所以没透露太多。你说你知道了,提醒还是不提醒,是不是挺为难的?现在就不用为难了,你也才知道,提个醒也没什么,反正木已成舟无能为力,他多体贴一同事。
明琪脚步有些僵硬地走进会议室,低声问好。
许以宁目光直白地端详明琪,看起来更加柔弱了,身上有种淡淡的忧愁,倒有种楚楚可怜的气质。
视线掠过她带着精巧手腕花的右手,是为了遮掩割腕的痕迹吗?
留意到她的目光,明琪垂下眼,默不作声。
骆应钧微笑开口:“知道诸位今天都很忙,我们就长话短说,我家宁宁当年被人诬陷,导致她错失YC交换生名额,至今那盆脏水还不清不楚地留在她身上。”
朱院长等人都有点讪讪,当年的事处理得确实有几分粗糙,如今被家长找上门来,难免不自在,尤其这位家长还找来人证物证证明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刻意为之的诬陷。
明琪眼皮狠狠一跳,攥紧了手指。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魏展鹏皱眉。
骆应钧目光淡淡的划过他,落在明琪身上:“和你身边这位明小姐有关。”
魏展鹏眉头皱得更紧,心念如电转,噤了声。
明琪声音低低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死鸭子嘴硬。”霍兰熙用不大也不小的声音向许以宁吐槽,瞪一眼明琪,“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嘴硬。”
许以宁神色有些微妙地看着明琪:“你觉得真的和你没关系?”
明琪慢慢抬头:“我知道你讨厌甚至恨我,江叙白这件事上,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其他事情上,我问心无愧。”
知情的不惊讶,不知情可就惊讶极了,江叙白属于近几年成就出色的毕业生之一,很多老师都有所耳闻,今天还作为杰出校友被邀请回校做演讲。
许以宁嗤笑一声:“你对我有愧的事情多着呢,不急,慢慢听着。”
明琪半酸不苦地扯了扯嘴角:“我家破产了,”看一眼骆应钧,“你爸爸回来找你了,自然你说什么
()是什么。”
“用不着内涵人,不就是想说我仗势欺人,颠倒黑白冤枉你。”许以宁似笑非笑看着她,“你不是挺会说话的,比起躲在你妈背后装小白花,还是这幅样子更顺眼一点。”
明琪垂眼看着高跟鞋尖,不再言语,也没等来魏展鹏为她说话,心往下沉了沉。
许以宁看向常春丽。
常春丽拿出了当年收到威胁信息的手机,她好歹是白手起家过的人,虽然后来猪油蒙了心被丈夫忽悠离开公司回归家庭,可脑子还没退化到底。
平白无故被人威胁,怎么可能不留个心眼,她甚至试图找过幕后黑手,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直没有头绪。
但是一直留着心眼,保留了当年的信息,也亏得如此,才换来一线回旋余地。
常春丽的讲述以及来往信息足以证明当年所谓的勾引朱昌砺,怂恿其离婚都是子虚乌有的污蔑,一切不过是场恶意满满的陷害。
“我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归根到底是被人威胁,只能算一个从犯。”常春丽语带怨恨,她是助纣为虐,可她并非恶意害人。
她其实挺喜欢那个补课的小姑娘,耐心细致,大幅度提高了女儿的成绩,被朱昌砺骚扰之后,抵制住了诱惑,还特意提醒她。
当时多给她一个红包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谁能想到后面会发展到这副模样。
常春丽目光点了点手机,“罪魁祸首是这个号码背后的人,是她咄咄逼人在先。”说话时,她看着明琪。
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周应谦总不会无的放矢,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手机在朱院长几人手里传阅,信息是真是假,回头一确认便知,没有造假的意义。
朱院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问骆应钧:“周总查到号码背后的人了。”
陈述的语气。
骆应钧点头,看许以宁。
她拿出文件袋,慢慢说道:“号码明面上的登记人是一位已经去世多年的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幸好,我爸找到了卖号码的那个人,根据微信收款记录确定了人。”
这里头花费了海量的人力物力,还需要一点运气,以至于大半年后才找到证据。
还得感谢移动支付的普及,不然真就石沉大海,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许以宁直视紧紧捏着手指的明琪:“你要怎么解释?”
明琪如坠冰窖,万万没想到,这都能查出来。早知道,当初就该用现金,可谁能想得到会被查出来。
恰在此时,会议室的前门传来敲门声,三声之后,门被从外面打开。
笑容满面的陆淮海走进来,作为校友,还和母校深入合作过,他当然也来了,还准备了一笔捐款作为校庆贺礼。
见到陆淮海,明琪眼底迸射出光芒,哀哀叫了一声:“二舅。”
她二舅心里苦。
本来嘛,百年校庆老同学聚首,他们班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同学,过劳猝死的,病死的,见一面少一面,难得见面格外高兴。
好心情毁于倪主任的短信,这都什么破事啊?
不想管,真不想管,两儿子都没给他惹过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可既然知道了,总得过来表个态,万一被当成一丘之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