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杨飞鹏同学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家庭弟位,为什么,为什么要拜师的是他,但是没一个人问他愿不愿意啊!
他表达严重抗议!
“所以你愿不愿意?”
“……愿意。”
“弟,之前不是你纳头便拜要拜师吗?你的意见还用问吗?”
杨飞鹏:……无话可说。
现在轮到甘脆儿纠结了,面对四双炯炯有神看着她的眼睛,简直压力爆棚。
不是……收徒不用问问她的意见吗?
其实刚刚一顿饭做下来,她对杨飞鹏的好感拉上来不少,听得进人指点、做事认真、喜欢下厨都是优点,如果人不那么癫就好了。
反正杨飞鹏毕业要等到明年去了……可以再观察几个月。
“那好吧,还有几个月呢,你们自己也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如果不想拜师了,直接打电话告诉我就行了,咱务必要让孩子愿意。”
“我愿意!”杨飞鹏提高了嗓门,“师傅,请受徒儿……”
“停!”甘脆儿赶紧制止他又想起身下拜的动作,现在这些孩子,到底都从哪儿学来这些的?
她这个正经古代人都不兴磕头拜师了!!
甘脆儿警惕地看着他:“别发癫,不然我走了。”
“师傅别走!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杨飞鹏本来要起身的现在赶紧又坐了回去。
“这样吧,虽然你现在还在上学,但是每日的练习也不能落下,平时要辛苦一些。”甘脆儿思索了下说,“我每周会给你布置作业,如果偷懒不肯做作业的话,那你还是乖乖考大学吧。”
“我肯定能做到!”杨飞鹏十分自信,“要是让我写卷子肯定会打瞌睡,但是练习做菜嘛,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你还真有脸说。”亲姐吐槽了一句。
你一个高三生,写卷子就打瞌睡难不成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你还挺得意的!
得不得意的……反正这事儿就这么潦草中透着点儿认真地定了下来。
甘脆儿虽然对这个记名弟子(暂时)的精神状态很是担忧,但因为他姓杨,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了。
就当是管教孩子嘛(确定)。
坐在回家的车上,甘脆儿突然感觉卸下了一桩心头大事,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
她本就想再收个年轻徒弟,又挂怀杨爷爷的后人,这下两者合二为一,她突然有种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感觉,兜兜转转的倒是圆满了。
想必杨爷爷要是知道自己的后人跟她学厨,也会觉得满意吧?
徒弟也收到了,甘脆儿感觉自己在京城已经没啥事要做了,又陪了亲妈两天,就跟蒋兰说想回去了。
蒋兰大惊失色:“你才待几天啊?这么快就要走吗?”
“……”甘脆儿没好意思说她要不是挂念着杨爷爷家,早在烧席的第二天就回去了,现在只好找其他
借口哄亲妈,“我得回去拼搏事业呀,再不回去不行。”
拼搏事业这个词扼住了蒋兰的七寸,当年她就是为了拼搏事业跟丈夫离了婚,现在女儿只不过是要早回去而已,她还能拒绝吗?
别的妈可以问出“是事业重要还是亲妈重要”这种问题,但她就完全没有立场这么问。
毕竟当年她可以为了事业抛夫弃女嘛!
蒋兰尬住,只觉得自己被十几年前的回旋镖正面击中。
“妈妈,我先回去了,你要有空可以回村里来找我,对了,如果有什么很重要的宴席也可以请我来烧。”
说着,甘脆儿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亲妈,十分认真地拓展事业。
“妈,我有承接各类宴席的经验,找我准没错!不过,因为咱们城市间相隔太远,一般的宴席我肯定不可能赶过来,我只接大单。”
蒋兰:“……”
她郁郁地接过女儿的名片,心里居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要不……再结一次婚?再办一次婚宴?这次包个酒店大办特办一次?
“妈,你在想什么?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蒋兰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妈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她总不能说想要休夫再娶……啊不,离婚再结了吧?
一向不在甘脆儿面前晃悠的陈叔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他扯了张抽纸擦了擦鼻子,他感冒了吗?好像没有啊?
不管蒋兰想的有多离谱,甘脆儿还是按时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但她不是一个人。
“小甘总,您快坐,渴了不?我帮您去洗几个梨吧,咱这儿天太干燥了,您吃个梨子润润。”
“不用了,你帮我拿了半天行李也累了吧,坐着歇一会儿……”
“我不累啊!”一脸精神的林若兰轻松地把行李箱举到行李架上放好,这力气不由让甘脆儿侧目。
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不小了,但这个妹子……简直是大力士啊!
这姑娘是蒋兰安排过来给她当生活助理的,取了个名字柔柔弱弱的,人也娇小,但那力气真的是没话说。
据她亲妈说,这位林若兰是省举重队退役的,退役后北漂找工作,来她公司应聘的保安。
一个矮小的姑娘来应聘保安,换别的公司都不会让她进来,但蒋兰因为自己一路走来很艰辛,公司里雇佣的绝大多数员工都是女性,这会儿来个女保安,她也没觉得有问题。
这次林若兰直接被蒋兰调到了甘脆儿身边,第一份工作就是帮着甘脆儿提行李。
甘脆儿来京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东西,一个26寸的行李箱轻轻松松地拖过来了,但回程的时候……多了三个30寸的大号行李箱。
离开前夜,甘脆儿看到蒋兰给她收拾出来的三个大箱子直接懵逼,她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行李箱都快有她大半个人高了。
“给你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蒋兰言简意赅地回答。
什么生活用
品能整这么三个大箱子啊?
甘脆儿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不光是蒋兰一个人买的,其中还有她那没见过几面的便宜哥哥请蒋兰代为转交给她的。
便宜哥哥不知道女孩儿喜欢什么,衣服鞋子首饰买了一堆,考虑到妹妹回去后可能不会回京城过冬,他连冬天的羽绒服大衣羊毛衫都给准备妥当了。
这些东西买起来时没觉得有什么,一收拾起来……一个30寸的行李箱都塞不下!
再带上亲妈准备的那一份……嗯,三个箱子已经是很保守了。
甘脆儿沉默了,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母爱……可问题是,这几个箱子她拖得回去吗?!
她也没三只手啊!
结果亲妈就光明正大塞了一个生活助理过来,林若兰来的甘脆儿本想拒绝,然后就看见这小个子女生一手能抓两个行李箱,那举重若轻的模样让她的拒绝咽了回去。
这也太……厉害了吧!
林若兰很高兴换得这份新工作,当保安要日夜值班,她虽然很能吃苦但是不喜欢夜班,毕竟虽然是退役举重运动员,但同样也是爱美的小姑娘。
夜班值多了爆豆!皮肤巨差!
但是打工人就是这么卑微,为了挣钱,夜班也得值。
现在蒋总给她换了份阳间工作,还涨了工资,工作内容就是好好照顾小甘总,她开心坏了好嘛!
“小甘总,您累了吧,在床上躺躺休息会儿,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就吩咐我去买。”
跟甘脆儿来时省钱坐的硬卧不同,蒋兰给她订的是豪华软卧,一间房就两张床,她跟林若兰一人一张,清净的很。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别叫我小甘总了吧。”甘脆儿还是第一次被人叫“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不行,您可是我老板。”林若兰一本正经地回答,“您坐,我去餐车看看有些什么菜色,给您拿张菜单过来,您想吃什么中饭就点,我去帮您拿到车厢来吃。”
甘脆儿:“……”
就很不习惯,突然又有了一种当封建小姐时的感受。
“对了,”林若兰没心没肺地跟了句,“小甘总,我喜欢吃甜口的菜。”
甘脆儿:……得,封建丫头可不会大大咧咧跟主子说自己的口味。
心里一下子就安稳了,嗯,果然还是现代社会!
“你喜欢吃甜口的菜?有什么特别爱吃的吗?”甘脆儿问道,作为厨子的本能又冒了出来,习惯性打探别人的口味。
“甜烧白!”林若兰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还真挺甜的。”
甜烧白,一道由五花肉、糯米、红枣、豆沙、芋头、白糖等等食材做出来的菜,其特点就是……齁甜。
不仅甜,而且有点腻,据甘脆儿了解,现在喜欢吃这道菜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甘脆儿穿过来后还从没做过这道菜。
“你很喜欢?”甘脆儿问。
林若兰猛猛点头:“是啊是啊,我很喜欢!都说很甜……”
“是甜,你不觉得甜吗?”
“甜啊,稍微减点甜更好,但是我又不会做,只能买来吃,外面卖的就是那么甜。”林若兰不好意思地说。
“这样啊……那回去后我给你做。”
“啊?小甘总,您会做甜烧白?”林若兰震惊地问,面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啊,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不是,小甘总您不是蒋总的女儿吗?”
甘脆儿点头:“嗯。”
“蒋总……蒋总……”林若兰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蒋总可是从不会下厨的事业女强人,小甘总怎么会做甜烧白这么麻烦的菜?
难不成……家里都是小甘总做饭?!这么年纪轻轻就会做甜烧白,那不得是从小就被压榨着长大的?
林若兰看向甘脆儿的目光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