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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墨在她这里只住了两个晚上,就急着回去工作了。
她走后,慕与潇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原本就不多的私人物品,断舍离后,愈发精简。
衣柜和收纳空间都空出了一半。
她扔掉了更多无用的过去,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以后她亲手构筑的最私密空间里,有一半属于柳墨。
等待另一个人来的过程,她第一次感受到,好得不像话。
虽然她享受独居,享受一个人安排所有时间。但她以前就知道,跟喜欢的人住在一起,会很幸福。
那种幸福的质地,跟一个人时的静谧安然,不是一回事。
她能知道,是因为那年夏天,她曾经跟柳墨同寝,住了半个多月。
纵使过去近十年了,她也记得,那时候她每天都很愉快。
阳光曝晒,无所事事的下午,吊扇吱吱地驱赶燥热,冰镇过的汽水在接触空气时,发出夏天的声音。
空气里有薄荷叶子被热水泡过后的味道,她用薄而大的勺子吃半个西瓜。
然后抬头看见柳墨,有时候在练字,有时候在看一本图文杂志,有时候在发呆、睡觉。
她就变得很幸福。
早上刚睁开眼,听到柳墨尚未苏醒的呼吸声,她会突然傻笑。
后来柳墨回家了,她回到一个人睡觉的生活,也没有多么不习惯,但有刻意让自己失眠过。
不是不困,但她不愿意睡着,由奢入俭难。
适应了几个晚上,她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跟柳墨一起生活的经历,可能用掉了她人生中仅此一次的体验券。
所以,在她认识韦安如的五年里,哪怕安如的感情生活分分合合,同居,搬家,再同居,像个循环。
但她怎么折腾,慕与潇都没试图干涉,更不觉得奇怪。
人在爱情里就是莫名其妙的。
而拥有莫名其妙的机会,也是一种不可多得。
现在,柳墨又送了她一张体验券,她可以无限期使用。
她不会浪费。
收拾完,她坐在沙发上,想到柳墨走前,她们坐在这里刷手机。
慕与潇自告奋勇,做起了她的小助理,把最新一期书法课程的评论挨个看完,总结出大家反馈的视频优缺点。
柳墨却说:“有人最近几天都没好好练字。”
“这叫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
慕与潇为自己辩护:“人家君王因美色不上朝要遗臭万年,我单身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本来就应该多陪陪。练字耽搁几课,是我自己的选择,伤不到江山社稷。”
言下之意,就是不练了,能怎么着,我又不靠这个吃饭,我只是靠这个追追书法老师。
现在人到手了,练字还重要吗?
“我以为是……”
柳墨靠近她,在她把耳朵附过来时,暧昧道:“用手过度,没有
力气写书法了呢。”
慕与潇可能太了解她了,从她表情变化时就猜到她要说点什么。
反将一军:“这么说来,书法家只能躺好,手要保护起来,为艺术准备着。”
柳墨蹙眉,盯着她的嘴唇看:“伶牙俐齿,在哪学会的功夫?以前嘴都很笨呢,从来说不过我,难道是让着我的吗?”
“没有。”
慕与潇不装,“那时候是真的嘴笨。后来工作了,经常要跟人讲话,练出来的。”
说罢,她偏了偏头,问柳墨:“你喜欢嘴笨的?”
“嘴笨嘴巧都无伤大雅,舌头灵活就好了,我喜欢你的舌头。”
柳墨轻松地绕开她的小埋伏,并以虎狼之词回赠。
谁乍听见这种话都会面红心跳的,慕与潇也不例外,耳根发烫,都不能张嘴说话了。
舌头像被柳墨那句话封印住了。
很快柳墨就用一个绵长的深吻帮她解开了封印。
她很思念柳墨,虽然才分开不久,但是她想到相处的点滴,异地的苦头,她就一点也吃不了。
与她跟柳墨的甜蜜恋爱相反,外婆去世后,她妈妈的心情要比之前更低落一点。
无可厚非,做女儿一定比做外孙女更难走出来。
但在她的低落情绪里,慕与潇又能感觉到她的一种解脱。
她终于不用频繁地跟不喜欢的人们搅和到一起了,所谓兄长、妹妹,各有各的家庭。
当双亲不在时,纵使彼此再不来往,也不用顾忌了。
这就是那天慕与潇大舅教训柳墨,慕与潇反驳后,张俪柳国、张萍等人跟着勇于表示不满的原因之一。
长辈一旦不在了,没了树干,都是枝桠,谁还比谁就低一等了。
所以,慕与潇又侧面提醒了妈妈,“你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追求你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爱情也好,兴趣也罢,总之人都是要朝前走。
张萍得知她刚刚收拾完家里,第一次开口问她:“潇潇,以后你有跟妈妈一起住的想法吗?”
慕与潇静默须臾,这份静默更像是种礼貌,之后坦诚并直白地说:“没有,我不会回绍城了。”
这在张萍意料之中,小地方的年轻人闯出去后,很少再回去了。
她笑了一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那有把妈妈接去身边的打算吗?”
“你想来吗?”
慕与潇很认真地问。
她快速考虑了一下,也许她妈妈现在是很孤独,缺陪伴,想要跟她待在一起。
她也不能在被母亲需要的时候,淡漠拒绝。
“如果我想去,你就接我吗?”
“当然,如果妈妈在绍城过得不开心,我就接你来这边。”
慕与潇不是一个能够狠心抛开一切的人,尤其,她妈妈是她最在乎的亲人了。
“但是,不是跟我一起住。”
她也有她
的底线。
“我会帮你安置在离我近的地方,帮你安排些活动,报些课程,好多交些朋友。但是妈妈,我以后要么一个人住,要么跟我的伴侣一起住,可能没办法陪你长住。”
张萍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性格,慕与潇的淡然,有一半来自她这。
她听完笑呵呵的,“你说愿意接妈妈过去,妈妈就够开心了。但年轻人跟我们过不到一起,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就是问问,我在绍城一辈子了,朋友家人都在这,我走不掉的。就算走得掉,我能去给你添麻烦吗,妈妈又不是七老八十要人伺候了。”
慕与潇这一刻,清晰地看见自己吐出去的一口气。
她如释重负。
不是完全抗拒她妈妈过来,而是她跟柳墨才在一起,还没正式同居,她很不想被打扰。
张萍表情兴奋,“潇潇,你刚刚提了伴侣啊?”
慕与潇巍然不动,“提了。”
慕与潇的人生规划里,一直没有伴侣的存在,张萍其实有担忧,但又心知这种事催不来。
这是第一次,在她们谈到往后时,慕与潇提到另一个人。
张萍探问:“是不是有好消息啊?”
慕与潇摇头,心想,对你来说不算好消息。
快要挂断时,张萍突然问:“最近跟柳墨联系多吗?”
顿了一下,慕与潇没有撒谎,“蛮多的,外婆葬礼过后,我们又见了一面。”
“你俩经常一起吃饭吧?”
“是的。”
这个问题问得已经意有所指了,慕与潇想迎上去,但还是选择缓和处理。
她转移了一下重点:“不过有时是很多朋友一起,我的同事安如跟她关系很好。我的新客户是她的好友,我们一起聚的。”
张萍没多说:“妈妈对你放心,你愿意跟谁交朋友,妈妈不干涉。”
不知是何原因,慕与潇听完并不开心。
也许她潜意识里更想要一个强势自私、蛮不讲理的家长,最好让她有足够的理由去反抗,去“离经叛道”。
而体贴温柔的,事事以她为中心的家长,显得太爱她了,得到这种爱是她这辈子的幸事。
可她也因此被捆束得更紧,没有任何突破口。
她能在这种时候,不顾一起地说出“我跟柳墨在交往”吗?
不能。
睡前跟柳墨视频时,她详细地描述了这种微妙的恶劣的想法,“我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是不是?”
她也是一个有瑕疵又怯懦的人。
柳墨漫不经心地笑:“我们先安排当下,你坚定地选择我,对我来说最重要。被认可是不错,但起码我不觉得,让所有你认为重要的人知道我们恋爱了,我们才算敲定。”
“还有,你这样就不算一个好的人了?那这世界上坏人就太多了。”
慕与潇旋即释然了,柳墨说得对,放过自己。
她劝柳墨头头是道,轮到自
己了,还是容易掉进道德陷阱里。
在爱别人之前,先坚定忠诚地爱一次自己。
日期定好之后,生活快如指针,云卷云舒不留痕迹。
在她以为她跟柳墨的幸福生活即将开启,只剩一帆风顺之时,有她意想不到的小插曲出现。
柳墨搬家那天,她特意过去,柳墨的小助理依然喊她“潇潇姐”。
这些都没变。
变的是现场出现了一个她没见过的人,特别美,身材极好,妆容不是普通人能化得出来的风格。
怀疑是个搞美妆的博主。
自称是柳墨朋友,今天过来帮忙。
嗯,但慕与潇帮不上忙时,在角落里休息,无意听了一嘴八卦。
据说这位就算不是柳墨前任,两个人也绝对有过点啥。
人家爱柳墨爱得死去活来。
慕与潇默默喝了一口水,这跟她的主线无关,她也不该上心。
直到她发现,对方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妒意和审视。
她警觉,这种强塞过来的支线任务,一般绕开比较好。
她把听到的对方名字发给费娴,[你知道她吗?跟柳墨什么关系呀?(随便问问)]
但还是先问清楚比较踏实。
过了一会柳墨过来了,低头看她,慕与潇正要起身,被她按住了。
“我知道她跟我的关系,要不要听?”
呵呵,费娴。
慕与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就是闲,想打发时间,问问你朋友的信息。”
“你忙,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