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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人开门的过程里,陈夏把今日的部分工作安排发给相关的人员。
忙完她看了一眼时间。
正准备再打个电话催时,房门终于开了,一条缝。
陈夏冷眼看着,肢体没动,等着那缝隙自己懂事,可以容纳一个正常人通过为止。
这扇门像做足心理准备后才彻底敞开,门里的人跟陈夏预想的没对上,所以意外的表情自然流露在她脸上。
一点震撼在心底蔓延,好像猝不及防就吃了一口大瓜。
有点消化不动,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早。”
她淡定地打了个招呼。
慕与潇让出道:“早。”
聪明人之间不问废话。
陈夏只关心自己的事情,“柳老师还没起吗?”
“马上了,在启动中。”
慕与潇说着又敲了敲里间的房门,提醒柳墨别再睡过去。
早知道陈夏像催命鬼一样,昨晚她们不应该贪,快三点才睡。
才过去五个多小时,可想而知柳墨有多乏。
不比慕与潇的心虚和拘谨,陈夏安然坐下,“你看到了,头发剪得怎么样?长度是不是刚好,没影响气质又更清爽?”
慕与潇跟着就想到柳墨被剪短的头发,长度的确刚好,还是能妩媚多姿地覆在洁白的背上,任她去撩开和梳理。
“是,好看,很适合她。”
她夸奖。
陈夏很受用,用谈论工作时严肃的表情告诉她,“剪发是基本功,最能考验一个理发师的水平。”
慕与潇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毕竟陈夏实在业余。
捧场式点点头,看了眼表,做了个很忙的姿态。
陈夏心领神会:“到上班时间点了,你今天去公司吗?”
她们上班时间灵活,不坐班无所谓,工作在质不在量,陈夏也不是喜欢看员工坐在办公室磨洋工的资本家。
“我打算去,正准备出发,你再等她会吧。”
“哦,好。”
陈夏见她往门上又看了一眼,舍不得走一样,心血来潮:“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慕与潇拒绝:“我稿子还没改完,不能再耽搁。”
陈夏也想起来,柳墨的事还没有结束。
“哦,去吧。”
慕与潇镇定自若地逃离现场,一出门就绷不住了,紧闭双眼。
调理了一会心情,才继续走去电梯口。
陪客户睡觉但被老板撞了个正着。
好像也不是大事。
应该不是吧?
不确定。
管它呢。
这一天慕与潇的效率不高,人是被情感操控的动物,她见缝插针地一遍遍地回味了昨晚,又开始馋果汁软糖的味道。
香香软软,一口咬开,酸甜的糖浆迸溅在味蕾上,这颗还没吃完就
想要拆下一刻。
她点开买菜APP,开始盘算今晚做哪些菜。
柳墨吃什么不吃什么,她一清二楚,但柳墨第一次来她家,她需要认真准备。
家族群一整天都很热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她看也没看,点击了至少三次“不显示()”?
?骤nE?N?齒??“湿镞???()?『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越是想靠近柳墨,就越是排斥绍城那边的关系。
似乎只能二选一。
平衡点需要物理学家去找,而她这种凡人,只能在两端摇摆不定,百般挣扎。
以前她不道德地想过,张俪跟柳国离婚就好了。
当然,这是无稽之谈,她也没指望真能实现,换一个后妈对柳墨来说不是好事。
何况上次登门,慕与潇感觉两口子感情挺好。
他们俩本质上是一类人,才过得到一起。
而柳墨妈妈,注定不是俗人可以理解的。
韦安如今天没来公司,忙着在外跑,拍些陈夏要的素材。
下午四点半,她给慕与潇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背景是家咖啡甜品店,柳墨跟另一个女人临窗对坐,那是陌生的面庞。
“你是我派出去的狗仔吗?”
慕与潇问她。
“我跑一下午累了,说找个地方坐一会,刚好看见柳老师,觉得巧嘛,顺手拍给你看。这就撤回。”
“放心,不打扰她,我都没过去打招呼,看她们俩聊得挺高兴的。”
慕与潇在她撤回前,抢先一步保存了那张照片。
她放大了看,柳墨对面是个风格与她截然不同的青年女性,利落干练的齐肩发,衣着考究,长相偏中性。
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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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娴一见着人,坐下就开始抱怨:“柳大书法家,喊你晚上喝个酒怎么这么费劲。今天晚上我组局,好多朋友说想看看你,我都吹牛吹出去了,说你是我忘年交,我喊你,一句话的事。”
柳墨表示遗憾:“谁让费大艺术家吹这个牛呢,我们俩认识五年还不到,就忘年了?健忘吧。”
调侃之后她解释:“今晚真不行,我有饭局了,都说好了。明晚再看吧。”
“昨晚你也是这么说的,说今晚再看,现在又说这个。而且凌晨两点你居然没睡觉,现在是一脸春光,你就说吧,是不是跟人谈恋爱了。”
费娴侦探附身。
柳墨尝了一口这家店的香草拿铁,太甜,不过她喜欢。
“不是所有情感上的来往都是谈恋爱。”
“哦,暧昧期呗,没谈上是吧。”
费娴才懒得理会她那些话,直接问:“跟谁啊,我认识的吗?”
她没打算问出来,柳墨这张嘴,说什么都不可信。
但是柳墨坦坦荡荡:“你不认识但是知道的人。”
在解密了弦外之音以后,费娴没忍住感慨了句“我靠”。
()“不会吧,你骗我的还是来真的啊?谁不行,就非得是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好也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吧?她救过你的命还是怎么的,你死心塌地的。”
费娴知道慕与潇的存在。
两年前,费娴跟柳墨应邀到一个在海岛上的村子参加活动,顺便采风和创作。
谁知活动结束后碰到了台风暴雨,所有的船停运了,连信号也断了。
她们被暂时困住,孤立无援,虽然饿不到淋不到,但也只能听雨水滔天,看海浪巨尺。
夜里海风上岸后震耳欲聋,砸在门窗上,两个人特意在一间屋子睡,但都睡不着。
柳墨比费娴淡定:“你必须安然无恙地回去,我们这次成果斐然,不能白来。”
费娴怎么听都觉得话很奇怪,“啊,什么叫我必须,我们俩肯定都会安然无恙啊。村民不是说了嘛,这是夏天的常规操作,过两天就能走了。”
“我在想,如果我葬身在这座岛上,这场台风里,你不觉得是个顶级浪漫的死法吗?青年书法家在海岛丧命,这个殒命方式,可以让我死后在同行里脱颖而出。”
费娴一点不惯着矫情:“你彷佛有什么大病。”
“台风把你脑子吹坏了。”
柳墨笑了。
那天晚上,在那场风暴里,她们庸俗地聊到爱与性。
人在无聊或者不安、恐惧时,会本能地寻求解压方式,比如拖延,逃避,再比如寻求最大程度的刺激。
费娴细数自己上学时“玩得很大”的那些往事,柳墨听得很入迷,都忘记了浪漫死法。
柳墨没有那些丰富的感情史,作为交换,跟她说了一个人。
她暗恋一个人,很多年了。
费娴不觉得奇怪,但下意识构想出一个完美又高不可攀的高质量人类形象,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把柳墨迷得不要不要的。
而且对方肯定年长,因为比柳墨年轻的人,拿捏不住她。
最后这些想象全部被推翻,柳墨说出来的那个形象,虽然还是不错的,听上去算优秀,但跟费娴认为的值得被柳墨暗恋的形象相去甚远。
一个普通人,以柳墨的条件和心意,按理轻轻松松就能追到手了。
就算追不到,保持关系总是可以的吧。
居然连这个都没做到。
“我们发生关系后不久,她一声不吭,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删掉、拉黑了。这是不再往来的意思,我有我留不住的色彩。”
费娴听得一肚子火,“什么渣东西啊,不负责就别做,对方是个盲人还是有点疾病?”
最终她问出来原因,“小姨的女儿”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费娴那时候也说了“我靠”。
她是柳墨的第一个听众。
还没等费娴从回忆里出来,柳墨又喝了口咖啡,淡然点头:“对啊,救过。”
费娴面无表情:“你最好不是跟我玩梗。”
“真救过。”
那年,嘉云已经去世三载多。
张俪跟柳国成功有了一个新孩子,属于他们共同的孩子。
通常重组家庭里最幸福的,可能就是这个孩子了。
新生儿给家庭带来了诸多快乐,一扫之前的阴霾。
孩子还小,柳墨过去看的时候,就想会不会像嘉云。
但是婴儿过于童稚的五官,让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亲戚们倒是慧眼,有人说鼻子像张俪,有人说眉眼像柳国,但是没有人提起嘉云。
只有慕与潇,慕与潇关心点跟谁都不同,她问柳墨:“跟你长得像吗?”
柳墨摇头:“我看不出来,下次你去看看,跟我像不像。”
那时候她觉得,不被需要,本质上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也很思念嘉云了。
她想体验一下嘉云离开之前的感受。
跌落,然后挣扎,在水里窒息,被河水席卷。
是慕与潇跟着跳下去,把她救上来。
那一天的慕与潇在极度疲惫和恐慌里打着颤,跟她说:“河边很危险,你答应我,不要再靠近了好不好?”
“有人很关心你的安危,接受不了你有可能遇到意外。”
慕与潇说着说着就哭了。
原来不是完全“不被需要”,柳墨那天明白了。
柳墨彻底想起来了,慕与潇在她面前有过失态的时候,不是永远木然沉静。
慕与潇的电话这时打进来,慕与潇有点不确定地问她:“晚上真的来吗?”
“为什么不真,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