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季青: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呀,我们聊聊画,顺便一块吃个饭呗?】
【……】
安静好几秒,霍月寻才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
他蓦地低笑了一声。
他早就发过誓。
纪灼是他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可现在,这个胆大包天的魏季青,竟然敢借着画的由头妄图得到纪灼的关注。
——简直是胆大包天,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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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纪灼跟医生问完了药物和忌口的注意事项,往长椅的方向走。那里坐着的男人挺直着脊背,目光垂下盯着脚尖,嘴角微微地向上勾着,一副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纪灼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霍月寻!”
男人应声扭头。他的脸上即刻绽开了一个更加纯然愉悦的笑容:“灼儿,你回来啦?”
纪灼“嗯”了一声,在霍月寻的身旁坐下,放下手里一包裹药,忍不住道:“伤口还疼不疼?我怎么看你笑了呀。”
闻言,霍月寻一怔。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眯眯地开口。
“因为我很开心呀,”他说,“这次我跟人起争执,不仅没有被骂,还有人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纪灼摸了摸鼻尖,厚着脸皮道:“……我答应过你的嘛。”
霍月寻弯了弯眼睛。
他重复道:“是啊,你答应过我的。”
他的尾音微微扬起,莫名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这种姿态落在别的男人身上会很奇怪,可霍月寻这么说,却给了纪灼一种……被小狐狸全心全意信赖着的感觉。
纪灼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太自在,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一侧,恰好落在自己充满消息提示的手机上:
“啊,对了,我看一下谁找我……”
见霍月寻笑着颔首,他才点开了微信。一目十行地扫过了魏季青发来的消息,低下头敲字。
【谢谢,你对这幅画有什么要求吗?是人像还是风景?】
那头几乎是秒回:
【人像哦。具体可能比较复杂,网上聊天可能说不清楚。】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来吃个饭,详谈一下细节,怎么样?】
毕竟是大客户,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实在是无可厚非。纪灼只思考了两秒,便爽快地打字:【好的,我最近有空的时间应该是……】
“嘶——”
余光里,霍月寻换坐姿时不小心牵扯到了缝线的伤口,整个人的身体随之一颤,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
但紧接着,他却像是害怕影响到正在忙工作的纪灼,又硬生生地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吞了回去。
纪灼一顿,立刻将魏季青抛之脑后,有些急切地凑到霍月寻身前:“怎么了?是不是很痛?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不,我没关系的,”
霍月寻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却用力摇了摇头,挤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你继续忙,画室的事情比较重要。”
“真的,不用管我,我很好的。”
“……”
纪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歉疚要溢出来。
他当着霍月寻的面,将聊天框内打了一半的回复删了个精光,又很抱歉地给魏季青发了句“不好意思最近没时间”。
在霍月寻茫然而惊讶的目光之中,纪灼抿了抿唇,用行动切实地开口。
“画室的事情,没有你重要。”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医院的长椅冰凉,源源不断的热意却从咫尺的距离传来。
半晌,还是霍月寻率先抬起了眼睫,冲纪灼绽开了一个很不好意思的笑容:“那……那你这个客户怎么办?”
“万一因为我,你这趟生意谈不成了——”
“谈不成也没关系,只是工作而已,”纪灼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眉宇间全是担忧,“你的伤口再给我看一眼好吗?是不是很疼?”
霍月寻这次才慢慢地将缝了好几针的小臂抬了起来。
他弯着眼睛,拉长了尾音:“只是有一点点疼。”
他说一点点,肯定已经很痛了。
纪灼有点心疼地弯腰,凑近伤口仔细看了看,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医生给你开了口服的消炎药,还有外敷的软膏。这段时间要忌口,不能吃太辛辣刺激的东西。手不能碰水,也不要干活,更不能提重物,免得伤口崩开……”
听纪灼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霍月寻轻轻地“啊”了一声,有些可怜道:“这么复杂吗?可如果不能用右手的话,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呀。”
纪灼下意识道:“是的,都得让别人代劳。所以你最好能跟叔叔阿姨说一声,你需要他们照顾——”
话说到一半,纪灼突然想起了什么。
霍月寻的父母连他跟别人发生争执,都要怪在他头上。如果见到他身上的伤口,别说照顾了,不叱骂责怪他、让他跪在壁炉前,恐怕都算好的了。
“……对不起。”
纪灼猝然站起了身,有些讷讷地开口:“我忘了你是一个人住。”
沉默的霍月寻过了几秒才仰起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没关系,不用跟我道歉。我一个人也可以……”
一个人怎么可以?
纪灼抿了抿唇,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了头顶。
沉默片刻,他突然打断了霍月寻:“——你介不介意,让我来照顾你?”
霍月寻把话吞了回去,一怔。
“我照顾我妈两三年了,对护理很有经验,”纪灼认认真真地推销自己,“而且我是男的,能贴身照顾你,不管干什么都很方便,你也不用担心麻烦我或者不好意思。”
“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为了我才受的伤,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应该是我来做。”
鼻腔内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空气沉寂了几秒。
霍月寻的嘴唇动了动,在纪灼相当期盼的目光当中,吐出了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不行。”
“?!”
纪灼急切地开口:“为什么?”
“我不是为了让你照顾我,才选择面对他们那群人的,我只想要你轻松一点,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而已,”霍月寻轻声说,“而且,如果你来照顾我,阿姨怎么办?她也需要你的关心。”
闻言,纪灼的指尖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尤其是在霍月寻垂下眸,声音温柔乖巧到了极点:
“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的。”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但不想让你为难。”
“轰”的一声,恍惚间,似乎有个炸弹在纪灼的耳畔爆裂开,他的耳朵和脑袋都嗡嗡的,心也酸胀得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涩涩地发着烫。
他不明白,霍月寻怎么能这么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我不为难,一点都不。我妈的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她现在跟正常人一样,所以根本不会怪我暂时不住在医院里,”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