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似的,知道现在鸿联社杨启年在当家,西元忍不住笑道:“这只老狐狸终于得偿所愿。”
唐琛也笑了:“也好,杨启年虽滑,人却不算狠毒,鸿联社有他当家,也能恢复些元气,只怕是气数不如从前了。”不禁看向埋头吃菜的阿山:“你不想回藩市吗?”
阿山毫不留恋:“原先倒是动过回去的念头,但是这里的地盘得来不易,我也不想混在杨启年的手下,现在知道你还活着,那更不可能了,当初入鸿联社还不都是因为你,先生在哪我在哪。”
唐琛取出纸笔,写下一个账号和地址,交给阿山:“这是我存在雪国的一笔钱,我是个死人,先前若动了这钱,难保不引起西人的注意,西元被唐轩盯的紧,也不好出面去取,现在唐轩已死,你把钱取出来,就留给青龙帮吧,出来混光靠打打杀杀是不行的,说到底,有钱人家才肯听你的话,不如多做些正经生意,也一样混的风光体面。”
阿山忙说:“钱我可以替先生取回来,但是青龙帮总把头的位子自然是先生来做,我还给先生做保镖,要是弟兄们知道先生还活着,一定都高兴坏了,由你来主持青龙帮,我们在温市重整河山,再建一个唐人街。”阿山越说越激动,眼里都是光,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
西元默默看向唐琛,心中起起伏伏,阿山的提议,太诱惑了。
唐琛摸了下自己的腿:“一个废人而已,做什么总把头,还有,别跟弟兄们说我还活着,除了你,我谁也不见。”
“谁敢不听先生的话,我第一个废了他。”
唐琛沉了脸:“阿山,连你也不肯听我的话了。”
阿山顿时惶恐:“不,不是的先生,我听,我都听你的。”
唐琛舒缓了语气:“我现在过的很好,非常好。”
阿山替他委屈:“好什么啊,先生,我不能自己住大房子,让你住这破屋子,还过的这么憋屈,我给你在山顶买幢洋房,花园庭院什么都有,从那里可以看到大海和港口,哦,对了,我把吴妈也带过来了,还让她伺候你。”
唐琛抬起手,阻止阿山继续说下去:“不,我哪里都不去,就住在这里。”说着,不禁瞄向西元,西元的脸色早就随着阿山左一句破屋子又一句憋屈,红红白白变了好几回。
唐琛淡淡地笑道:“这是我住过的最好的房子,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了。”
酒直喝到后半夜,阿山几乎是被唐琛轰走的,阿山一边向外走一边对西元说:“你要是再敢让先生给你洗衣服,我就把你也洗了。”
西元嗤道:“镇山虎是吧,你打得过我吗?”
“妈的,顾西元……”
咣当一声,船屋关了门,隔着门板还能听见阿山的骂骂咧咧。
屋里静了好久,西元不声不响地收拾桌上的碗筷,唐琛推着轮椅也帮着他一起收拾。
西元从他手里夺过盘子:“阿山说的没错,住在这里的确委屈了唐先生。”
唐琛的目光打过来,幽深如潭:“我委屈不委屈,还得是顾先生说了算。”
西元咬着嘴,看了他好一会,忽然道:“唐琛,你就是个渔翁。”
唐琛哦了一声:“这话怎么说?”
西元乒里乓啷刷着碗,恨恨道:“你惯会撒网的,我就是你网里的鱼,怎么游也游不出你织就的网。”
唐琛想了想,什么也没说,转过轮椅,背对着西元,不知怎地,莞然一笑。
阿山到底没有听唐琛的话,在温市富贵云集的山顶给唐琛买了一幢洋房,背山面海,风光独美,唐琛却不肯搬离船屋,西元也不劝说,倒是张爷爷来给唐琛看病时,带来晓棠的一封亲笔家书,说是春节要和庭威带着孩子一起来温市,张庭威卸了军中的职,打算继承家里的药行,要在温市大展拳脚,云云。
张爷爷也劝唐琛,船屋太小,接待不了那么多人,洋房又太大,人少住的冷清,不如替他孙子省下一笔买房子的钱,都搬到山顶上去,一家人住在一起团团圆圆才算是和美。
不知是不是那句一家人团团圆圆才算和美打动了唐琛,唐琛终于同意搬家,阿山喜不自胜,亲自带着几个心腹弟兄,不到半天的功夫,唐琛就住进了新宅,事已至此,唐琛也不好再说什么,兄弟见面,自是一番唏嘘感慨,又都听从唐琛的叮嘱,此事不可再张扬破费。
吴妈倒是又哭了一鼻子,唐琛说十分想念她做的巴浪鱼饭,吴妈泪痕未干,急急忙忙去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西元小气地问:“我做的巴浪鱼饭不好吃吗?”
唐琛白了他一眼:“我平生最怕女人哭,小西爷怎么连这点通透都没有?”
西元:……
有唐人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年味,岁末将至,家家户户又开始张罗着置办年货,花园洋房也照旧贴着春联、窗花,透着喜庆,张庭威和晓棠是踩着岁末第一声爆竹声进的门,兄妹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晓棠倒没有西元流的泪多,做了母亲的人果然坚强许多,弄的西元怪不好意思的,只是晓棠对唐琛依旧冷淡,唐琛几次找机会跟她说话,晓棠要么借故走开,要么一句话不接,令他难堪,西元左右为难,唐琛倒是不以为忤:“如果她恨我就让她恨吧,总比杀了我好过点。”
西元不无担心:“同在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也是别扭。”
唐琛点点头:“我想等过完节,还搬回船屋去。”
西元看向他:“船屋没有退租,我原本是想留着给自己弄个画室。”
唐琛笑道:“我知道。”
除夕那天,家里真是闹翻了天,张爷爷一家全来了,阿山带着青龙堂的弟兄们也来了,谁说房子大显冷清,屋里到处塞满了人,晓棠的一对双胞胎又好哭,人多自然更是卖着力气哭,谁哄都不行,偏到了唐琛怀里,片刻就安静了,砸吧着小嘴,四只乌溜溜的眼睛追着唐琛看个没完。
西元不禁吃起醋来,悄声道:“我这个舅舅倒没你好使,真是一对色胚子。”
唐琛蹙了蹙眉,却也无奈失笑。
张爷爷把西元唤到一旁,低声问:“用了没有?”
西元没听懂:“什么?”
张爷爷捋着长须:“给你的小木盒。”
西元顿时两颊生红:“没,当然没用。”
张爷爷了然一笑:“当初藩市一别,唐琛用唇语和我交谈了半天,让我给你留一盒,说是这辈子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用上了。”
西元呆了片刻:“为什么给我?”
张爷爷讳莫如深,一根手指戳了戳西元的心口:“这得问问你自己啊。”
张庭威拿着买来的爆竹烟花,跑到庭院里放,几个爱热闹也跟着一起放,刚睡着的双胞胎又玩命哭起来,气的晓棠隔着窗户骂他,屋里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