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媒体上也宣传宣传,被陈四他们赶走了,可她居然又跟到了医院,我们接凤鸾回来的时候,又被她拍了照,幸亏当时被弟兄们发现了,抢了她的相机,又怕她出去乱讲,只好暂时先把人抓起来,等通知了你再定夺,没想到,这女记者居然是个不要命的,自己用刀割断了绳子,从二楼跳窗逃跑了。”
唐琛问:“相机里的东西呢?”
“放心,在我们手里,里边的胶卷都毁了。”
“拍到都大帅了吗?”
杨启年一愣,汗又落下来:“应该…没有吧,我光顾着毁胶卷,没留意里面都拍了什么。”
唐琛横了他一眼,杨启年的脸上又是一灰,来了个儿子见娘先诉苦:“唐老弟,我的唐社长,我是真的委屈到家了,咱们选花魁还不都是为了哄都大帅高兴,好吧,花魁给他选了,身价银子他分走一半,明明看上的是凤鸾,还他妈的故意装孙子选清岫,为了掩人耳目让你背黑锅,你亲自把人给他送到船上,可也没他这么欺负人的,这是在打咱们鸿联社的脸,凤鸾…凤鸾那孩子,膓子都出来了……”
“够了!”唐琛一抬手,阻止杨启年继续说下去。
杨启年窥着唐琛的神色,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惴惴中带着委屈,又着意添了几分无处话凄凉的忧伤。
“杨启年,你听好,明天一早就联系东藩的各报社,发布一条消息,元宵节那天小秦淮要举办花灯展,最高奖可得红包两千元;告诉戏班多开几场大戏,叫角们都出来唱,谁也不许躲懒,再派人从外边请几个戏班,台子就搭在唐人街最显眼的地方,跟本地的戏班对着唱,一直唱到元宵节;去找个机灵点的人,暗中盯着那名女记者,如果她去找都大帅,立即派人通知我,记住,是暗中;再有……”
唐琛顿了顿,声音沉如隐隐的闷雷:“凤鸾的尸体先停在鸭堡,对外就说他生了病,叮嘱陈四,管好手下人的嘴,请张大夫多看几趟病,五天后宣布凤鸾的死讯,低调发丧。”
杨启年一一答应着,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迟疑:“可仁和医院那边……”
“我来联系他们,这个你不用管。”
杨启年不敢再耽搁,急匆匆地离去。
唐琛戳在那半天,不知在想什么,待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西元一张垂眸不语的脸,就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似的,含着悲悯,俯瞰着苍生。
“西元——”唐琛试图唤醒什么,轻轻叫了一声。
西元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沉沉:“一名花魁能为唐先生换来什么?我想,应该是你的赛马场吧?”
唐琛的眼里也是一沉,幽幽地望着西元,这个与自己瘋狂了一天一夜的男人。
第71章闹花灯
唐人街的热闹是永远看不完的,几个戏台子同时开锣,南腔北调,从本地粤剧到外来的昆曲,银盔亮甲,水袖飞扬,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人们串着场子都看不过来,西人对东方的玩意原本就新奇,呼朋唤友也来凑热闹,还有不少人从报上看到消息,搭车乘船从外地赶来,一时间游客如织,像海边的沙铺满了整个唐人街,各家商铺、旅社、餐馆也随之水涨船高,价钱翻了几倍依然应接不暇,多有外来的跑遍了唐人街所有旅社也订不到房,只好借住民居,价钱贵点也不肯走,正月十五还要去小秦淮看花灯展呢,当真是一铺难求。嗯,这年过的花样百出,刚选完了花魁就唱大戏,元宵节里又要闹花灯,到底是唐琛,年轻心气高,白老大在的时候也没过过这么红火兴旺的年。
只有一间茶楼是格外安静的,里外都是鸿联社的人,占满了茶座,看似喝茶却没人随意交谈,外人一见这阵势也都识趣的走开了。
楼上的雅间是个套间,西元坐在门边,里边谈什么听不真切,偶尔也能捕捉一两句,都是都大帅的声音,掌柜子亲自上完茶出来,将门掩好,一溜烟地下了楼,今天唐琛包了整个茶楼,看情形气氛有点严肃。
阿山抱着胳膊走来走去,阿江嫌他烦,皱着眉,手中擦着一把锋利雪亮的匕首,不时瞟瞟坐在对面的安格斯,安格斯举着份报纸,一个版面看了大半天,碰上阿江的眼神,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唐先生请都大帅喝茶,密谈,他们几个只能等在外边。
都大帅隔窗看了会街上的热闹,随手将菱花窗关上,看了眼坐在桌旁一声不吭喝茶的唐琛,笑道:“唐,还是你有本事,沾你的光我才能看到东方人这些有趣的玩意。”
唐琛眸若寒星,凌光一闪,淡淡道:“那也没有大帅的本事大,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这话虽淡却透着阴冷,都大帅掏出丝帕拭了拭唇角,挤出一丝笑意:“是,这次是我冒失了,给唐先生添了点麻烦,我也正想找个机会给你赔个不是。”
一只带着金毛的手轻轻搭在唐琛的肩上,一张白脸也贴了过来,靠在耳边吐着热气:“唐,消消气,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过几天赛马场就要破土动工了,难道不值得你我庆祝一下?”说完,直起身,金毛手用力在唐琛平直的肩头压了压。
唐琛端着手里的茶,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
西元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门边,露出一道缝隙来,阿江瞥了一眼,继续摆弄着那把匕首,阿山踱到安格斯的面前,凑头去看他手里的报纸,安格斯微微调整了下身姿避开阿江,继续看报。
忽听里间桄榔一声响,似茶杯破碎之声,西元瞬间破门而入,安格斯掏出枪来也要往里冲,只觉眼前一花,阿江的匕首已然抵在了他的咽喉下,一丝带着寒意的锐痛,再往前一点就能破皮见血了,安格斯瞪着灰蓝色的小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了。
闯进去的西元稳住了身,只见唐琛坐在茶桌旁,泰然自若,脚下的碎片是盏打碎的茶杯,一摊淡黄色的水迹,都大帅面无表情地站在茶桌的另一旁,倒也不见有什么异常之举。
“唐先生——”西元叫了一声。
唐琛微微一笑:“没事,我只是不小心跌了茶杯,出去吧。”
“是。”
门再度掩上,西元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另一边的阿江也冷冷地收起了匕首,白了一眼紧张不定的安格斯,阿江一按他的肩膀,令他重新落座,又从他手里抽走了报纸,大喇喇地翻看起来。
都大帅瞥了眼地上的茶杯,似笑非笑地说:“你的人倒真是机警,动作比老鼠还快。”
唐琛抬了下眼皮,不紧不慢地说:“我的人只有在抓老鼠的时候,才会毫不迟疑。”
都大帅冰凉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唐琛,半晌,才缓和地一笑:“我们西方人向来都是很讲文明的,不像你们,总是爱舞刀弄枪的,好吧,唐琛,就按你说的,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