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下意识地晋出,林间的风刮过树梢,树叶跟着一起晃动,西元的手空张着,最终落在唐琛的头上,摸着他的脸,似有崔促之意。
一个念头凭空袭来,那个接过龙旗傲然于众的唐先生,此时此刻,正在迈力地臣服于他的脚下。
月亮羞得想要找片云躲起来,却也枉然。
啊——
西元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失了真,滚燙的,猝不及防的,不知唐琛没防备,还是自己太过仓促,所有的,一并爆发,唐琛没躲,呑了半波,剩下的,借着月光,眼睁睁地看着,土露芬芳,落了满地的月华,还有一些,落在唐琛的脸上。
西元茫然若失地望着天上的月,耳边传来唐琛嘶哑的低语:“又骗我,明明有的……”
第49章唇色
西元独自吃过早餐,嗅着弥散在空气里的草药幽香,翻看着今天的报纸,母亲偶尔在家也会熬些草药,但都没有唐琛这里的气味浓郁,听到脚步声,西元抬起头,目光定住。
唐琛拖着长袍睡衣,懒洋洋地晃荡进餐厅,腰带松斜地搭在侉上,半敞着怀,每当这个时候,总能看到白皙的皮肤上隐隐绰绰几道浅淡的疤,想是过往的街头生活留下来的,头发蓬松随意,倒衬出几分少年气,只是面上有些浮肿、苍白,不知是因为宿醉还是别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左边的脸颊一片淡淡的淤青,西元惴惴,看来昨晚下手有些重了,他的脸堪称完美,在西元的眼里早已是打好的模版,稍微有些许的变化便相当的明显。
阿香端来一碗醒酒汤,边上的碟里还装了一块剥好的吉利糖。
唐琛似乎无心讲话,默默地喝了醒酒汤,又含了糖,目光投向窗外的秋,满院子的金色梧桐,丹桂飘香,西元追随着他的视线,可惜,唐琛似乎并没打算跟谁交流,一眼都懒得看。
西元的目光重新落回报纸,字迹却开始模糊,面皮也莫名的发烫,昨晚的唐琛,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宛如西人影院里的黑白片,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然后就像旋转的齿轮,一遍一遍重复着。
唐琛微張的唇还来不及擦净,整个人就以极其缓慢的姿态倒在了西元的脚下,任凭怎么叫他都没反应,西元最后只好把他拖上车,回到公馆时又背上了楼,丢在那张挂满帷幔的大床上,唐琛一直没醒,西元在他嫰滑的脸上用力掐了两把,唐琛依然毫无反应,西元这才确信是真的醉过去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酩酊大醉的唐琛,死鱼一样,任人宰割。
想给他换上睡衣,脱了一半便住了手,起身进了洗漱间,湿了毛巾,将唐琛脸上的那些斑痕都擦净,越擦心越慌,手指犹犹豫豫地停在菱形的唇上,唇线清晰,唇尖微翘,唇角陷出两个涡,微微上扬,这使他过于严肃冷峻的脸上多了点似笑非笑的意味,却没有半点的温和,反而显得有些刻薄,似乎总在讥讽谁。
微凉的手抚上这唇,温软如玉,那月色下的一幕,微張着,呑土着,西元的手指陡然收拢,再次被谁唏走了魂魄,低下头,落在那唇上,却又知该如何,只是与他相帖,那念头像要撞出牢笼的野兽,西元忙站起身,望着昏睡中的唐琛,发了好一会呆,胡乱替他盖好被子,野兽早已撞的头破血流,西元逃跑似地离了唐琛的房间。
都说醉过了头,有些事就不记得了,西元放下报纸,又看向对面的唐琛,他还在望着窗外,池塘边除了阿山在打捞落叶,其实什么都没有,原来,唐琛也只是在发呆……
今天吴妈给唐琛炸了几根油条,黄灿灿的,唐琛夹起一根,没夹住,又掉回了盘子,索性丢了筷子,直接用手抓来吃,放到唇边,咬了一小口,味道应该还不错,唐琛张开嘴,又咬了一大口,舎尖一转,润了润唇,目光倏地投向对面,唐琛微怔。
西元目光灼灼,望着唐琛的唇,还有唇边的油条,不为人知的齿轮又开始慢慢转动,那糅软的滣和滣里的滋味……完全没有意识到唐琛的目光打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赤霞般的脸是那样的夺人眼目。
唐琛眯了眯眼,浓密的睫毛微微一抖,继续咬那油条,缓慢的,一口一口的,送进觜里细细地咀嚼,就像在吃什么人间珍馐,睡袍的带子全松了,玉白的瓷器上,两朵嫰红的蕊珠。
西元的眼睛随着唐琛缓动的滣,渐渐布上血色,那双原本温润如狗的眼睛此时却像一只饿了几天的狼崽子,只把唐琛往死里看。
油条终于吃完了,唐琛端起面前的咖啡,垂眸呷了一口,苍白的面色也比之前有了些许的生气,泛着浅淡的桃红,忽而撩眸又看过来,西元的眼睛就像被牵线的木偶,随着他,痴痴地转动。
唐琛终于忍不住笑了,从一旁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根,咔哒,雪茄被镶着宝石的火机点燃,西元的堠结上下滚动着,齿轮兀自疯狂转动。
“如果,哪天真的被吃掉了,是不是也没什么后悔的?也许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西元的声音轻不可闻,像在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唐琛听,唐琛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向前靠近些:“你说什么?”
西元没吱声,默默地望着手中那叠报纸。
唐琛伸出手:“看完没有,给我。”
西元没动窝。
唐琛走过去拿报纸,即刻又缩了手,报纸铺在西元的腿上,盖住了,却也什么也盖不住,就那么悚着,执拗的人心慌意乱,西元仍自发怔,毫无躲闪的意识,连呼吸都有一搭没一搭的,唐琛的手缓缓落在他的头上,温柔地磋了蹉,发丝里的热气也暖着掌心。
“为了我的事,中秋也没好好过,今天回家看看吧,可有一样,你要是还想跑,我绝对不会再去送了。”
唐琛走了,挺拔的身影看上去也有着说不出的落寞、惆怅。
西元没有回家,都以为他还在欧洲旅行,拿着画笔走走停停,既潦倒又惬意,不会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唐人街上,唐琛的车把他放下,便去了总部,唐琛还买了不少东西送给顾教授夫妇,西元拎着沉甸甸的礼物,心里也沉甸甸的。
等到心思回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张庭威家的药铺门口,药铺连着后街的院落,便是张家。
张庭威站在院中,跟着一个老师傅正在晒草药,边晒边学辨识那些草药,这个是黄连,那个是灵芝,见到西元,两眼一亮,可算是解放了。
“来我家还送什么东西?”张庭威高兴地接过礼物,连忙唤人沏茶切水果,又叮嘱厨房今晚多添几个菜,他来了朋友。西元也懒得跟他解释,往藤椅上一倒,任凭他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最近见过少祖吗?”西元随口问道。
“你倒还惦记着他,不会是唐琛叫你来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