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看着梼杌吃了蟑螂的表情,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你最好给我想好了再回答。”梼杌眯了眯眼睛,收起了脆弱的耐心,满眼都是威胁。
“天地良心啊,”婉妍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想和你废话,但我也没骗人啊。
我真的是靠睡觉练功的,从我有记忆起,每天早上醒来,好像都比昨日强一点,那武功招式刻进脑子里,名家经典莫名理解了,想忘都忘不掉,就好似梦里有高人在为我传道授业解惑,一传就是十几年一样……”
婉妍有些无奈,她也不怪梼杌不信,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了许久,天下竟有不学无术、还文武双全的好事,还落到了自己头上。
梼杌:“……”
梼杌闻言,那点脆弱的耐心被悍然重击,却还是强忍着怒火接着道:“那你娘是谁你总知道吧,不会是从石头自学成人的吧?”
“我娘……?”婉妍更疑惑了,实在没想到梼杌居然会问自己的母亲,愣了一下缓缓才道:“我娘就是一位深居内院的普通妇人……”
梼杌见婉妍就是不上道,终于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不过一个闪身就到了婉妍面前,铁钳一样的手死死掐住婉妍的脸,不再顾及地直接问道:
“宣婉妍,你到底和五世毒尊是何关系?”
婉妍的脸被掐得生疼,动都动不得,一双眼睛确实蓦然睁大,嘴巴只能含含糊糊地反问道:“毒尊?我和毒尊什么关系?”
此时婉妍的三观被震得稀碎,她打死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和毒尊有关系的一日。
“我在问你!”梼杌的问题又被扔了回来,登时气急,捏着婉妍的手恨不得把她的脸捏碎。
婉妍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却也明白过来,梼杌之所以没有送自己上天,还颇有几分“礼遇”,就是因为他怀疑自己和他的主子绮罗毒尊有关系。
有关系?有病吧他!
婉妍满心的费解,却也不敢一口咬定不认识,生怕梼杌知道自己和毒尊无关后,当即掐死自己,只能打太极,想着容谨他们赶快找到自己。
“认识!”婉妍艰难地点点头,一本正色道:“绮罗毒尊,鼎鼎大名,普天之下,谁人不识?”
说这婉妍耸了耸,补充道:“不过她认不认识我这个无名小卒,可就不一定了。”
“哐当”一声巨响,梼杌一甩手,婉妍和遭殃的倒霉凳子一起被狠狠甩开,人凳换了个,成凳子坐着婉妍。
“你该知道今天你若不能让我得到想知道的答案,明天的你的人皮就会完完整整挂在玢安城上迎风招展。”
边说着,梼杌一只脚踩上婉妍的脚腕,用了劲来回碾踏。
“说,你到底和绮罗毒尊有什么渊源?”
就是铁打的脚腕,也禁不住这么糟蹋,更何况婉妍的脚腕还细得和小鸡爪一样。
婉妍当即疼得面目狰狞,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喊出声来,只破罐子破摔地吼道: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你还要我说什么?你这么想知道,你自己下去问她啊!”
梼杌下手是真的狠,婉妍感觉自己脚腕上压了一座太行山,疼得魂都要收不住了。
就在灵魂出窍的那一刻,婉妍心中暗悔:这么多年见人说鬼话、见鬼说瞎话,最后还是遭了报,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不过这可不是因为婉妍忽而改邪归正,一心效仿砚巍那个左看是诚实,右看是实诚,正着看是老实的小傻瓜。
只是梼杌此时要是怀疑婉妍与别人有关系,婉妍这种最会识时务的俊杰,定会为了活命一口贴上去,管他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当场就能攀个三服血亲不可。
可是绮罗毒尊,那可是十几年前毁天灭地的女魔头,听说当年就是路边给她喝了一口水的农夫,都被多家讨伐,生生落了个家破人亡。
婉妍今日若是认下自己与毒尊有关,以后梼杌发现自己实则和毒尊八百年前都不是一家,就他那歹毒又睚眦必报的性格,定是会把她今日所说泄露出去,再给她安上几层罪名,让她硬背上勾结魔女的名头。
毒尊,那可是一个谁沾上,谁就要拖家带口去黄泉之下找她本尊的人物。
届时宣府上下会被世人联合铲平不说,白泽一族的世代清誉也就毁了
所以这门亲,婉妍是万万不敢攀的。
孰轻孰重婉妍分得清,此时就是梼杌真要剥她的皮,她也绝不会为了自己活,而将整个家族送上灭亡。
梼杌踩着婉妍的力气更大了,只听“咔咔咔”骨头碎成渣的声音,婉妍已是疼得满头大汗,却被迫和凳子君死死纠缠着,就是挣扎都不能。
“绮罗毒尊就是你娘对不对!”
梼杌一字一顿恶狠狠地问道,眼神狠得仿佛要从婉妍的眼睛里抠出答案一般。
婉妍一听,已经在一下下暴击中强大起来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惊得当场罢工,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冷漠又端庄、柔弱又沉默的史夫人,和以一己之力荡平几大圣族神族、差点就把人间一锅端的女魔头联系在一起。
婉妍怀疑毒尊一生杀的人,怎么也有史夫人一生见过的人的一百倍那么多。
此时此刻婉妍只觉得被踩碎的分明不是自己的脚踝,分明是梼杌的脑子。
“还绮罗毒尊是我娘……?”婉妍在剧痛之下,仍是惊得满面苦笑,“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爹呢?”
婉妍不是故意要这么说,只是她实在觉得这会梼杌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硬要扯着婉妍的裙摆,哭喊着认她做娘,都没有说史夫人就是十几年前去世的毒尊那么离谱。
“轰”的一声,梼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挂满尖刺的鞭子,此时抬手狠狠一挥,竟是把婉妍连凳子抽出去几米远,一鞭子就将婉妍抽了个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