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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的香气。十里红妆,鞭炮烟火声阵阵,夹杂着欢声笑语,江南花家的府邸内屋檐廊角,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红绸。
天风绕月起,吹子向人间[1]。院中地上铺满了香桂金黄的花瓣,仿佛一条由桂花织成的毯子。
红烛摇曳,方思阮和花满楼一同坐在雕花木床边,对视之间,眼里浮起醉意袅袅,身后是一床鸳鸯锦被。
窗牖之外,月色朦胧。
紫禁之巅,太和殿的金黄色琉璃瓦屋顶上站立着两道白色的人影,他们徜徉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冰冷、孤寂、漠然。
底下观看这场决战的人早已经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月亮,他们沐浴在同一个月亮之下。
两剑刺出。
天地之间星辉黯淡,所有流光都集中在这两柄剑上。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举世无双的剑客,始终不分上下,二十招之后,比试的不再是剑术,而是剑心。
谁最心无旁骛。
西门吹雪沉默着,他的爱也将在今夜失去。
虽生如死,他的命运不如交予今夜这一场决战之上。
谁也不知他和叶孤城会谁胜谁负,只知两人之中注定会有一死。
他死,就不用再受爱而不得之苦。
他生,即堕入无情道。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她的面容,与她共度的崖底生活,但见她巧笑嫣然地扯了草地上的一朵野花轻轻抛至了他的脸上,好奇道:“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动不动就是死啊死的。你的生活里难道就没有其他美好的事物了吗?譬如这花?”
娇嫩的花瓣亲吻上他的眼皮,西门吹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微微一颤,露珠在他的眼睫上滚落。
剑光如电般闪过,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夜风伴着桂花的香气吹进,红烛烛光微微一跳,窗外月色一闪,映照在她双目之间,雪白如剑光,刺得方思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香气仿佛也熏入了眼里,电光火石之间,大脑似被轻轻地牵扯了一般,太阳穴微跳,顿时疼痛不已,不断有东西涌入脑海里,就如江河汇入大海,眼睫微颤,眼前还暗乍明。
“思阮,你怎么了?”
方思阮迟钝地回过神,见花满楼焦急关怀的神色,心间微微一动,但却向他微微笑着宽慰道:“我没事。”
她已记起了一切。
烛火哔啵一声,红烛滚烫融化的蜡油蜿蜒流下,一滴一滴落至紫檀木桌上,似点点血泪。
月光迷漾,薄雾缭绕似带,刺眼催泪。
西门吹雪吹落了剑上最后的一滴血,神色寂寂。他赢了,心中却是无喜无悲。身后叶孤城的身影无力地往下倒,他收回了剑,抱起了叶孤城冰冷的尸体。
西门吹雪的脸色很冷,如千年寒冰,再也化不开。
天地悠悠,人道渺渺,唯有剑道永恒。
西门吹雪已殉道。
第66章逗猫日常(1)
无量山四季如春,白雾封谷。
展昭行走在一片密林之间,忽听轰轰隆隆的水声在耳畔响起,心中一喜,他迷失在这片山林中已有三天三夜,只能靠摘些丛间酸涩野果充饥,水囊早已空空如也,此刻腹中饥渴难忍。听着隆隆不断的水声,便可知晓这一处是活水,沿岸而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出路。
他循着水声走去,离得越近,水声便越响,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疲乏的身上顿感一阵凉爽之意。
须臾间,展昭已经穿林而出,只见一条瀑布似白虹饮涧,又似玉龙下山,从山崖之上滚滚流下,水流撞石,激起白浪滚滚,灌入底下的大湖之中。
展昭的心一沉,这悬崖足有千尺之高,危崖笔立,东南西方皆是悬崖,绝无可能凭借人力攀援而上。多思无益,当前先解决喝水问题才最为重要,他往那片湖水走去。
湖边离瀑布十余丈,波平如镜,清澈见底,脚畔生长着一丛丛赤艳的茶花,随风轻晃,摇曳生姿,又闻林间鸟鸣啾啾,如若他不是迷失如此,约莫会有闲情逸致游览一番。
展昭轻笑摇头,蹲下身子,抄起几口湖水解渴,清凉甘甜的湖水入口,只觉通身疲乏散去,神智一清,而后,他又解下腰间水囊,没入湖中灌水。
只听“咕咕”两声,不远处的湖面涌起两朵水花,粼粼波光层层晕染开来,展昭眉微拧,下一秒就见湖中有一女子破水而出,漆黑的湿发紧贴在雪白的两颊边,水珠挂于眼睫之上,轻轻一眨便颤颤落下,眉目浓艳,流转间容色迫人,此刻她此刻破水而出未施脂黛,更显出其清艳绝伦的姿容。
展昭微微一怔,手下意识地一松,水囊从他手中掉落,风乍起,水囊随波飘去,却是不偏不倚地飘到了她的身前。
女子雪白纤细的手指掠过湖面,拾起了那个水囊,垂眼瞧了一眼后,又抬了了头,两道眸光静静朝他望了过来。
展昭蓦地回过神,垂眼抱拳道:“姑娘,在下展昭,不小心在山林间迷路,无意间闯入贵宝地,还请原谅。”
无人应答,只余萧萧风声和隆隆水声相应和。
展昭抬眼望了过去,那女子正在好奇地打量他,目光轻轻一触,他又小心地问道:“姑娘,你是起不来了吗?”他略一沉吟,解下腰间的巨阙剑,剑身朝自己,剑柄向她,又道:“你握住我的剑,我慢慢拉你上来。”
方思阮注视着垂落至眼前红色剑穗,顺着那柄长剑缓缓望去,就见执剑人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岸上的男子身着一身蓝衣,气宇轩昂,双目有神,瞧上去不像是个坏人,倒像是个磊落侠气的剑客。
但一个人的品行又岂能以他的相貌来判断?
她望见这个蓝衣男子衣衫下摆破烂,似被荆棘勾破,勉强相信了他迷路的说法,看他的穿着打扮和口音像是大理人士,纵使是来找她寻仇的,以她现在的武功,又有何惧。
方思阮握住眼前的剑柄,那人轻轻用力将她拉至岸边,瞧了她一眼之后,很快就将脸转了过去,耳廓泛红。
方思阮不明所以,低头一看,才知原因,她一身白衫,本就单薄无比,经过湖水浸泡后,紧紧贴在身上,她不禁有些失笑,抓其另一侧石头上摆放衣鞋,又以内力烘干内衬,微微一笑道:“我穿上衣服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展昭方才余光飘过一抹白色,而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心里一阵后悔,这少女的衣服就摆放在这大石上,近在咫尺,可他却只顾着喝水,竟没发觉这里有人。
听见少女声如莺啼,清甜曼妙,展昭登时心如鼓锤,身体微微一顿,但还是慢慢转了过去,却不知为何始终不敢抬头看她,只匆匆低声道了一句:“展某失礼了。”
方思阮久居谷底,